“大人,您的意思是……”
“是我缺乏经验,没考虑到军粮运输的路线。咳咳……”
都头望着这个面色愈发苍白的人,眼中不免有担忧,“大人何必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当务之急,是解决军粮的问题。如今还未开打,军中余粮十万石,勉强加上这三万石,还能坚持十天……我现在传军信,叫云京开仓调粮。”
“好。”陆清和点头应道,“十天……算起来云顺郡王这几日就要到了。从我们所在外城至京中,来回四日,算上信使脚程,十天,足够了。……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临要走,都头转头,犹豫再三还是嘱咐了一句:
“陆大人,恕属下失言,您身体再不适,出去巡兵的时候切记不要表露出来。咱们习武之人,身上都有气焰,谁的气焰高,谁就容易当将军……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陆清和肃了肃身子,叹气道,“多谢。”
等都头的影子像一张翻过书页一般消失在了帐帘之后,他才将眉眼拧在一起,愈来愈凝重。
赵都云既然起了断军粮的心思,一定也是带着杀意来的。而且,他不会想不到殿前司还可以从京中调粮的路子,恐怕这时候,京中的储粮官早就是赵都云的人了。
赵都云不会给他机会回京处理,按估算,叛军多半是明后天就要抵达了。
十天,先不说这十天,能不能打赢这场仗,他没有十成的把握。
最重要的是谢辛辛传来的信。
这十天,能否弄清楚大皇子被他藏在哪里,如果大皇子真的被赵都云藏在身边,怎么逼使他让大皇子露面。
这才是个问题。
门外忽有兵士传音:
“陆大人,外面抓了一个人,自称是云顺郡王先遣之来使,负责谈议云顺郡王进京之事。”
果然。
先遣了人来,不知有什么诡计,他作为都指挥使就不便离军了。
他便道:“押进来,我听听他要说什么。”
……
云京这厢,谢辛辛抚摸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细细琢磨着太子临走前的一番话。
“你说的,孤会考量。孤答应你,若你办成此事,孤可以保下陆家。可,代价你想好了吗?”
“谢氏,你就这么替陆清和做了打算,可真是叫他,万劫不复了。”
她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对皇子不敬者,在史书上多半留不下什么好名声。这个谋划最好的结局,也和陆清和所追求的臣子之途相去甚远。
可多少算是得到了太子的承诺,她紧绷的脊背松了下来,抬起头道:“妾会想办法让这件事做的漂亮。”
彼时,太子望着她,见她眼中跳动着殿堂四壁炽热的烛火,如烁石流金,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