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着未婚姑娘的名节,陆淮明自然不会在表妹吴月儿房里久坐,叮嘱她好生休息,自己便出门去了。
吴月儿躺在床上休息,丫鬟秀秀连忙端了点心笑道:“姑娘还真是有心了,二公子也是个会疼人的。”
“早听阿爹说过,表哥这个人心软搁不住人劝,不是个能立得住的人。若不是咱们商贾人家低微,我如何看得上他一个庶子?现在也是没有办法,这镇国公府里头,姑姑已经是不行了。我若要嫁进来做正妻,也只好忍一忍了。”
吴月儿吃着点心,颇有点不爽的样子。
绣绣忙笑着劝道:“好姑娘,难道咱们没听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话么?这二公子到底是个表哥,知根知底情谊才好。您看他刚刚听见姑娘受委屈的样子,多向着您啊。将来您嫁过来,二公子必定会护着您的。”
吴月儿将点心吃完了,这才嘱咐绣绣道:“去拿些粗布来,我一会儿将腿上皮肉搓红些,让我那表哥再好生心疼心疼。”
绣绣连忙捂着嘴笑:“姑娘可真是的,难不成还要在二公子跟前,露着腿给他看?二公子十八九的年纪,哪里见过女孩儿身子。您也不怕他一时把持不住,做出什么丑事来。这二公子在前些日子,那可是把金陵的苏大小姐给……”
“啐!”吴月儿连忙清啐一口,笑眯眯道:“休要胡言乱语的。表哥出了丑事,也是被前头世子的小娘害得。似陆家这等大户人家里,公子爷成人了都会放几个房里人服侍的。如何没见过女儿家身子?哪有你小蹄子说得那般馋嘴?”
绣绣听她这么一讲,连忙凑近了回话道:“奴婢早已打听了。吴姨娘与二公子身边,是有两个南境丫鬟的,一个叫眉儿的跟了原来何小娘,后来跳井死了。还有安远阁里的可人,是吴姨娘留着给二公子通房的。”
吴月儿点头道:“我看那可人虽有几分动人,可相貌是差的多了,人也是粗粗笨笨的。表哥有这等粗蠢通房伺候也罢了,想来不会得宠,将来也不过随手料理了就是。”
自从吴姨娘病了这些日子,安远阁的人也都懈怠了不少。
只要陆淮明不在,院里的丫鬟婆子也都偷空歇着去,所以院子一到下午就没了人。
吴月儿与丫鬟在屋里闲聊吃点心,却没看到廊下头有个丫鬟,正低头偷偷听着,一张不算白的脸蛋愣怔怔的,眼里泛起几点泪花。
燕宜院里头沈青棠打发走了吴月儿,吃过午饭便睡了午觉。
半个时辰寂静后,翠绾挑起床帘低低将她唤醒,一边服侍沈青棠梳头,一边悄声告诉道:“刚刚安远阁的可人过来,正赶上少夫人午睡,我留她吃了些点心聊了聊。”
沈青棠对着镜子,午后秋日阳光和暖,侧头轻问:“可人来了?她可是在安远阁听见什么了?”
“可人说她先是看见吴月儿在二公子面前诋毁少夫人,后又听见吴月儿与丫鬟的闲聊说是……”翠绾凑上来,把可人刚刚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吴月儿对自己不满,回去找陆淮明告状,这是沈青棠想到的。
只是她想不到,吴月儿这么快就转换了目标,把算盘打在陆淮明身上了。
“奴婢并没吩咐可人什么,只是安慰了几句,说这国公府内宅无论出什么事,都有老夫人与少夫人做主,让可人不用担心。我还拿了些银子首饰给她,没说是少夫人赏的,只说是我们小姐妹之间的礼物。她这些日子过的也苦,千恩万谢拿着走了。”
“你做的很对。”沈青棠肯定了翠绾,很快绾好了头发。
“少夫人,您看这位吴家表姑娘,那可真是来者不善啊。”翠绾带着忧虑,搀扶沈青棠来到偏厅坐下。
“吴月儿确实有些本领。一进门先是逼着我收房,还没见着世子爷,就要给世子做妾。见着我这一关过不去,翻身就去勾引二公子。这能屈能伸的意思,比何诗儿不知高明多少。”
沈青棠抬手要了杯茶,这才淡然道:“可吴月儿终究只是商贾之女,她若一门心思想嫁镇国公府,就算与二公子是表兄妹,也是当不上嫡妻的。”
“就是。奴婢总觉得,表姑娘一脸的狐媚相,绝不是正经闺秀小姐。二公子就算将来不捐官,也不能娶这么一个妻室啊。”
翠绾送了一杯红茶,轻轻摇了摇头。
“先放着她几天,看她还有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