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唐见春说簕崈吃药自杀,簕不安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但是唐见春不像是在开玩笑。
簕不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栋给他留下不可磨灭阴影的别墅的,上楼的时候还忍不住想:是不是又是簕崈骗自己回来的诡计?
小音被唐见春带走了,家里没什么人,空旷又安静。站在门口,簕不安本来要直接开门,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顿了顿,选择敲门。
笃笃笃——
三声之后,安静了会儿,才听到里面不太大声的回复:“我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簕崈在簕不安离开的那天吃了过量的安定片,佣人发现不对的时候,差点晚了,洗完胃本来应该在医院观察一下的,簕崈一意孤行非要回家。
唐见春说,他去看簕崈,问簕崈这是何必呢,他早就说过了,强扭的瓜又不甜,强求到最后,情分没有了,人也没有了,两败俱伤,伤人伤己。
他花了很多时间劝簕崈看开点:就一个喜欢的人而已,错过就错过吧。簕崈始终都没有反应,到最后唐见春都快放弃了,簕崈才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只是想睡一觉。”
唐见春既觉得无力又觉得荒唐:“睡一觉吃这么多药?你是打算一辈子睡过去,再也不醒了是吧?”
簕崈又不说话了。
那就是答案。
他已经清醒了那么多年,沉沦了那么多年,那么多执念,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根本就放不下,放他走是假话,簕不安走的时候再三确认,生怕他反悔,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反悔的,已经试过放纵,他不可能甘心。
除非死。
讲完这些,唐见春叹着气,想叮嘱簕不安几句,让他发发善心,好好劝劝簕崈,张开嘴,对上簕不安沉默的模样,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本来就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
他说:“你就去看看他,兄弟一场,他是混账,但我不忍心看他就这么拿生命当儿戏……之后,要走要留还是看你,我没有逼你留下的意思。”
然后簕不安就回来了。
现下,隔着这扇门,簕崈枯寂的声音传出来,簕不安没张开嘴,又敲了敲。
也许终于意识到门外的人是谁,簕崈也不说话了。
簕不安一度怀疑房间里没有人,刚才那道声音是幻听。
最终,他又敲了一次,然后没再等对方允许,自顾自推门进去:“我进来了。”
簕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看起来有年头的真丝被。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簕不安走过去,发现簕崈有点不一样了。
他形象管理一直都很到位,现在眼下挂着黑眼圈,腮边一些细碎的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才两天没见,却感觉他们已经是远隔天涯的陌生人了。
微微叹气,簕不安作开场白:“听说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