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的这番话说得就有些重了。
往小了说,是裴垣不懂规矩。
往大了说,这是做人都有问题。
可裴垣毕竟是自己带过的学生,秉性如何,姜闵中的心里还是有数的,虽然自己有点失望,可姜闵中却不想中伤他。
因此姜闵中就同沈离道:“这孩子在我们跟前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是不是装的,别人不知道,沈兄难道还能不清楚?我们都知道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我也不想拿这些话来中伤他,实在是他的做法太让人寒心!”沈离就替姜闵中和孟德全打抱不平,“不说别的,就他跑去西北这事,你特意派了老孟去追他,结果他倒是立了功封了个百户,那老孟呢?我不信老孟那么好的身手,竟会不如他。”
一提到这事,姜闵中也神伤。
回了绵州的孟德全只给他来过一次报平安的信,对于这次西北之行只字不提,就好像他没去过一样。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
“请功的事是我大舅兄上呈的,他那个人最是大公无私,他没给乳兄请功,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将这事怪在裴垣的头上,也是对裴垣的不公。”姜闵中却要反过来安抚沈离,“而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如继续喝酒!”
“对!不如继续喝酒!”沈离就端起了酒盅一饮而尽。
姜宁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看着青竹领着青松和阿福、阿喜他们在那放着烟花和爆竹。今年孟德全虽没来京城过年,却和往年一样,不但送了一大车年货,还送了一箱子花炮来。
四个小厮里,阿喜的年纪最小,对于点花炮这事就有些害怕。
可年纪更小一点的妞儿却是跃跃欲试,她跟在青竹的身后,不停地念叨着,就盼着青竹能将手里的线香递给她。
这些天和妞儿形影不离的沈盈盈也没闲着,因为担心妞儿会被花炮炸到,她总是拽着妞儿,不想妞儿站得离花炮太近。
和她们比起来,杜鹃和喜鹊则安静了很多。但只要烟花在空中炸开的那一刹那,她们也会像个小孩一样,开心得又笑又跳。
而姜宁看着他们在院子里闹腾的样子,也会跟着欣慰地笑。
“院里冷,你要这样清坐着,容易冻到。”不知什么时候,沈太太坐到了姜宁的身边,还在她的身旁放了一个竹编的炭火笼子。
经沈太太这么一提醒,姜宁还真觉得有些冷,于是同沈太太道了谢,将手伸在火笼上烤火。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块去玩?”沈太太就笑问,“大年三十的晚上,可是不分大小的。”
姜宁就笑着摇了头。
她若真只有十四五岁的话,自然会跟着杜鹃她们一起嬉笑打闹。
可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早就过了看到烟花会惊叹的年纪了。
“我怕烫到我的新衣裳,”她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是外祖母用宫里赏的妆花缎给我做的新衣裳,若是烫坏了,回去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