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谢广乐大可以找各种各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来搪塞邹瑶,但邹瑶毕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她横竖也在邹家作为继承人运营作坊时日不短,简单的说法肯定说服不了她,即便是她表面恭敬着信了你,背地里也会去暗暗调查。
与其拐弯抹角,不如开门见山。
谢广乐本来也不是遮遮掩掩的个性,他向来喜欢单刀直入,不管别人接受不接受得了,首先不能让自己受委屈,至于别人受不受委屈,那是别人的事。
“吴天师说你跟我命格相克!”
“吴天师……是谁?”本来准备了一堆抨击封建礼教的话被堵在嘴边,邹瑶此刻只有满脑子疑问,这人谁啊,怎么能说相克就能直接拆散她和王玉?
若是介绍吴天师,那么就说来话长了。况且邹瑶作为外人,实在没必要了解吴天师是谁,她只需要接受他提出的利益和交换条件即可。“总之,我希望你和犬子分手!”
邹瑶挠挠头,谢广乐不按牌理出牌,她甚至接不住他的话茬。只歪头缓缓说。
“您儿子接受他的婚姻状况一栏,填的是‘离异’么?”
谢广乐被邹瑶以儿子的婚姻状况相逼之后,铩羽而归。初次交锋败下阵来,不知是出于被晚辈无礼出言顶撞的心有不甘,还是邹瑶确实命格克他,总之,谢广乐觉得身体哪哪都不舒服。
谢广乐自觉身体各个部位,没有一处安生,因此唤谢峻来瞧病也越来越频繁。
谢峻感到很奇怪,明明检查结果什么问题也没有,偏偏老爸疑心生暗鬼,觉得哪哪都有问题。老爸向来身子健朗,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也都是自己买药随便吃吃,很少有频繁杯弓蛇影的时候。
而且老爸最近经常在跟他见面之后,又鬼鬼祟祟的出门,形迹可疑,谢峻决定尾随老爸,一探究竟。
谢广乐自认为避开所有人,悄然出了门,一路前行,起先还是扶着腰,好像是后腰哪里微微疼痛的样子,渐渐的,越走身子越歪,歪向疼痛那一侧,接着竟然疼痛那一侧的脚都跛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在后边跟踪老爸的谢峻更疑惑了,明明一刻钟前,他刚给老爸看过,面色红润,身体没有问题,怎么老爸出门才几分钟,就从一个正常人变了瘸子,还呼吸粗喘,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老爸这一身堪比影帝的演技是打算表演给谁看?做戏还做全套,连他这个儿子都要牵扯进来……
很快,谢广乐到了一处平房,房屋内外布置都简单,胜在干净整洁,且远离街上人群纷扰,是他特地租给吴天师的清修之所。
宅子的大门虚掩着,谢广乐站在门口却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迟疑了一会儿,还谨慎地朝背后的方向四处看看。
谢峻年轻,反应自然比谢广乐快很多,他转头的当下就闪身靠到一边的阴影里,堪堪躲过谢广乐的视线,同时也撞上阴影里的一个人。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捂住对方的嘴,不让对方发出太大的声音,惊扰到谢广乐。在彼此眼神的示意下,两人才又同时收回手。
即便是跟王玉动作步调一致,谢峻仍旧很意外,他想不通王玉出于什么原因理由要跟踪老爸。他小声问,“你干嘛跟踪老爸?”
王玉目光盯着谢广乐进屋关上门,立即挥手示意谢峻跟上,小跑几步的间隙,回应谢峻,“跟你差不多。”
这算哪门子的答案,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回答得敷衍又不走心。谢峻白了自家大哥一眼,心里虽然不服气,但身体依旧在大哥指示下将耳朵尽量贴近小屋的木门。
谢广乐心里为自己身体着急,根本憋不住事儿,见到吴天师就嘟囔开,说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案之类。
寻仙问道的修行之人向来说话故作高深,引人遐想万千,以便维持自己几近通灵的人设。出乎两兄弟预料的是,屋里的吴天师却摈弃以往的故弄玄虚,简明扼要说非邹瑶不能解,还点名必须不能和她有任何瓜葛,否则她命数太硬,轻松松把他克死也未可知。
这通说辞唬得谢广乐冷汗津津,不多时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天师都已经把话挑明,他再心慈手软,那么受害的就只有他本人!
两人谈话时间不长,很快谢广乐就起身告辞,门外两兄弟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又双双退回到刚刚藏身的阴影里面,等待谢广乐的离开。
情况已经相当明了,谢广乐就被吴天师嗦摆加心理暗示,陷入自己怀疑之中无法自拔。老爸那边的原因是找到了,但吴天师……他跟邹瑶无冤无仇,为何偏偏针对她而布局呢?
总不能真的是算出她命格八字硬,克天克地克父母吧!
人家可是父母兄长健在,家庭和睦,事业蒸蒸日上,看不出半点天煞孤星的样子!
吴天师明明就是睁眼说瞎话,也就只能骗骗迷信入骨的谢广乐,门外偷听的王玉和谢峻是一点儿也不信。
谢广乐离开之后没多久,屋里走出来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自家门边的石凳上放了一碗清水,之后又转身回屋了。
两兄弟正疑惑他这番是什么操作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拿起水碗,将碗里的水随意泼了洒在地上,捡起水碗就进屋去了。
原来放水碗是联络暗号。
进屋的人面生的很,王玉在脑海之内搜索了好久,完全没有此人的任何信息。
王玉和谢峻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蹑手蹑脚又附耳贴上小屋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