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幕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看这海里的鱼儿,咬钩之时以为饱腹,提起杆时才知选择之错,可它们会认命吗?”
“显然不会,他们会挣扎,所以时常能从这钩下逃生,总有机会的,只是愿不愿意去尝试的问题。”
“你已走过红尘,明悟世事道理,尽管路途坎坷,但如今却已走到这一步了,何不再尝试尝试,问问这红尘的意义,问问这天下的道理。”
“就如那位苏小友一样。”
“你们都并非是愚钝的人,只是心中因念而困。”
云无双道:“前辈,可小子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如何控制那把刀,那把汲取了数百幅惨状的邪刀,至少要先摆脱枷锁,再谈其他。”
“枷锁……”
云无双陷入了思索之中。
李幕说道:“这看这一片荒海,什么人都没有,在这里,就算你成为刀下之奴,也不会伤及到任何人,更不会有什么人知晓。”
“前路迷茫,就似大雾。”
李幕回过头来,看着他笑道:“所以你真的看清了那朵花了吗?”
李幕的话,好似点醒了云无双。
他抬起头来,看向这一片荒凉大海。
人生百年,不走到最后,又如何能真正破开迷雾呢。
如今的他无所事事,亦无所求,既然如此,那何必再去想自己要做什么,自己为什么活着,不如现解决眼下的问题,再作思考。
若是连自己手里的刀,都无法控制,那又何谈其他。
那才是真正的令人耻笑。
云无双跪地叩首,三拜而下。
“拜谢前辈指点。”
他在岛上多待了一日,接着便做了一艘木筏,往更南的地方飘去。
依照他所言,他将往南更远的地方走去,寻一处孤岛,到那时,他会解开那柄木刀的封锁,不到清醒的那一日,他绝不往回走。
若是醒不过来,他这辈子,便也就这样草草了事吧。
李幕没有送他,反而是睡了个懒觉,大清早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那岸边钓鱼。
却见一只白鹤盘旋而下,立在了他的身旁。
李幕的视线望去,见那白鹤仰头于那身后水潭饮水。
这是一只独鹤,脱离了鹤群。
“你又来了……”
李幕道了一句。
这只白鹤算是一位老朋友了,每年的冬季,都会南下而来,算下来,他们已经见过不下五次了,也就是五年光阴。
白鹤仰头,似有所言。
它似乎在看那艘往南而去的竹筏,不明白那个人再往南走是要去哪。
“他跟先前的那个人一样,也是去问自己的心,求一个答案。”
白鹤听不明白,它在李幕身旁转了一圈,俯下头来蹭了蹭他的衣角。
李幕伸手抚摸,亦无言语。
白鹤会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这里也不会显得那样无趣。
白鹤会说许多话,说它从北向南,所见到的许多事情,尽管它不会说话,但李幕却能够明白它的意思。
这是一位别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