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有灵,走遍南北,看遍山河。
它所见过,所知晓的一切,远远要比人的一辈子还要多。
听白鹤说,早年它曾跟着一位道士,后来那个道士坑蒙拐骗,被人给打死了,它也险些遭了殃,便只有回了鹤群,继续南北迁徙,后来又被人抓到过,养了一段时间,逃了出来……
似这样的事情,白鹤经历的不少。
李幕听着都不禁感到有趣,说道:“你能活到现在也很不容易。”
白鹤点了点头,它也是这样认为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千奇百怪的遭遇,才让它跟别的鹤比起来不太一样,而在遇到李幕的这五年,是它最觉得奇妙的五年。
它的思绪越来越清晰了,慢慢的多了许多判断,思想不会再那么顿挫,直至两年之后,它好似彻底蜕变了一样,在交流之上再也不会有任何磕绊。
白鹤在这里一直待到了将近开春的时候。
李幕问道:“明年还来吗?”
白鹤想了想,答应了一声。
它明年还会来。
李幕点了点头,只道了一句:“愿你北去平安。”
白鹤走了,但约定却是记在心里。
……
转眼又是数年岁月。
天下杰出之才,犹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而在这些年里,天下间却又多出了一位丹青大家。
这位喜好丹青之人,却非寻常人也,早年握刀,满身杀戮,如今将一身戾气杀气都藏进了他的丹青化作之中。
这数年里,出三幅名画,一曰《饿殍图》,记录着天灾之下,难民的凄惨之景,二曰《百刑图》其上记录着一些惨绝人寰的刑罚,三曰《尸山》,这幅图凄惨无比,其上无一活人,皆是尸首,令人望之生寒。
也正是因为这样扑面而来的悲惨血腥,才让这位由刀客入丹青之道画师闻名天下。
他的画总是那样的别具一格,见者无比心惊。
苏牧云登临道山,这座山上有一座青云观,他一直都想来看看,他还听闻,这座山上有一个道士,其道法天下无双,已入半步登仙之境,他想亲眼见识见识。
拜过山门之后,再由山中道童带路,几经周折,总算见到了那位道长。
“在下苏牧云,云游画师,见过道长。”
张道真的目光看向此人,却觉诧异,但那目光却又一闪而逝,开口道:“贫道张道真,见过居士。”
“却不知居士来寻贫道,是为何事?”
“听闻道长半步登仙,已至蜕凡,苏某问心问道,始终不得解答,故来请教道长。”
“何谈请教。”
张道真说道:“听闻居士所绘丹青,可惊鬼神,亦非常人可为,此翻,当为论道。”
苏牧云道:“道长客气了。”
二人盘坐而下,继而谈论而起。
苏牧云以刀、以画为道,与此为论。
张道真以道门为论,二者一言一语,虽好似不搭腔,但却又好似在说同一样事物。
“吾不明道,刀难诉我心中之语,故修丹青妙法,以此道明己心,多年以来,丹青之术已至炉火纯青,有甚时画风起风,画雾来雾,颇为神异。”
“如此之事,全都来源于一幅画卷,画卷非凡,可引世间之气藏于其中,早年修刀法,满身戾气,也未曾成为剑奴……”
张道真听后恍惚了一下,在短暂的思索之后,道了一句:“居士可曾想过,并非是这画卷之功?”
苏牧云听后愣了一下,问道:“道长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