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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第20页)

稚陵说着说着,心里就愈觉这丰州来的厨子是个好厨子,这样的口味,啧啧,御膳房里的厨子就远远比不得。

虽说皇后可设个小厨房,但也仅仅能用来炖个汤做一二点心向皇帝献殷勤,可远远不能与太皇太后这寿宁宫的厨房比。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吃得滚圆的肚子,脑海里又蓦然就闪过太皇太后说的话来。

娃娃……她一路如此想着,想着届时即墨浔面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可能会惊讶,又有一星半点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的委屈?但那都不足以阻拦她去见他的心思。

这似乎还是她解除禁足以后头一回踏足中德殿,宫殿是好宫殿,好风好水,一眼看去隆威甚重,让人禁不住地便感到压迫。许多头一回来觐见君王的臣子,到了中德殿前,时常两股战战,站也站不住,还觉得只有跪着更相宜。

对于那些人,稚陵时常觉得可怜而可悲,天生地把王侯将相之分刻进骨子里,所以才觉如此威严肃穆之地有天恩施重,只得仰视。但她也想,如若是她处在那样一个身份上,到中德殿前觐见天子时,可能未必比他们的行止做得更好罢。

中德殿外小顺子跟小福子两名内监一人站在门的一边,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倒是他们的师父倚在门柱跟前打了个瞌睡。

中德殿前是一片极空旷的所在,这时零星几个宫人还在扫雪。雪白砖石浸了雪水更加锃亮水滑,还可倒映出人的影子来。

稚陵到时,正好听到那两个凑的近的宫女在咬耳朵:“昨儿是她,今儿还是她。我看,说不准今年第一个……”

稚陵在她们身后驻足,正待细听,那身前宫女忽然瞧见砖石上映出的红衣人影,惊叫一声:“啊——”忙地回头,看到那红衣人影正是皇后娘娘,吓得面色雪白。

稚陵什么也没有听到,望着已经吓到跪在她面前的两个宫女,撇了撇嘴:“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小顺子眼睛尖些,一眼就瞧见了茫茫素雪里唯一亮色——那身火红裙裳,阖宫上下仅有风华绝代的皇后娘娘可穿出其间万般热烈。

他晓得,从昨儿那件事后,他已明白自己跳不下皇后娘娘这条贼船,既然没法下去,还是好好巴结为妙,当下瞅了眼师父的神情,便忙地下了台阶去迎。

“哎哟,皇后娘娘,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恰逢皇后娘娘正诘问两个扫雪的宫女,虽不知娘娘在问什么,但想来她们晓得的,他也知道;何况那两宫女吓得不轻,此时只管跪伏,什么也不敢说了。

稚陵并未纠结,小顺子过来迎她,她也就放那两人离去,一面走一面问:“是谁昨日来了,今日又来了?”

小顺子未预是这个话题,原本兴致颇高,话在喉咙里卡了又卡,才终于垂着头,乖乖禀告:“回娘娘的话,是……丽才人。”

稚陵的步子滞了一瞬,她睁大眼睛:“丽才人?”

小顺子挠了挠头,头愈发地低,声音也愈发低:“娘娘,昨日下午丽才人来中德殿送了点心,磨蹭了一会儿,皇上便留丽才人在案头替了奴婢,做研墨的活儿。之后皇上赏赐了一支绿玉银簪子,说丽才人‘墨研得好,明日不妨再来’。今儿一早,丽才人便来了。”

小顺子低眉敛目的时候,瞧见娘娘的手心掐得很紧,指节也捏到泛白,那衣裳一角甚至捏得皱巴巴的,娘娘还恍若未觉。娘娘声线轻轻:“研墨,不就是研墨,本宫也会。”

分明是很要强的两句话,但是语气这样轻,平白叫小顺子觉得有些感伤了。

稚陵登阶上殿,打着瞌睡的宋成和大梦初醒似的连忙堆笑迎过来:“哎哟,什么风把皇后娘娘吹来了?——皇上正忙,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稚陵应了一声,瞧向门另一边老实伫立的太监小福子。小福子恭谨行礼,叫人找不出半点差错,也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这样的人,在后宫中,或许不能平步青云,但稳扎稳打,将来做到什么高位也是说不准的。

稚陵联想到一个人:贵妃赵桃书。

贵妃似乎许久没有在她跟前露面了。

宋成和禀报回来,面色略有难看,但是堆笑倒是没有少,依旧恭敬说:“皇上请娘娘进去。”

稚陵淡淡道:“本宫自己进去。”便把门关上,把宋成和给拦在了外头。

殿中设了一幅轻绡金帘帐,无关紧要的奏事都在帐外回话,免叫人窥视天颜。

帐内,翘头龙案后银袍青年单手捧了一本奏章在看,而翘头案的一侧,的的确确站了一名绿裳美人,垂头研墨。

绿裳美人间或抬眼瞧一瞧她身前这个青年,而这个青年也间或瞧一瞧她,甚至眉目淡淡含笑。金帘帐的纹路遮掩了他们细微的神色,但流涌此间的温情却挡也挡不住。

这一幕就正正好落在稚陵的眼中,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恰恰好叫她心头一涩。

她是蹑手蹑脚进来的,本就想着瞧一瞧旁人与即墨浔相处时的模样,现今真的给她看到,是这么融洽的场景,远远胜过于同她在一起时,他眼中堪比冬雪的凛冽。

便在她从中德殿外踏到殿中这小小一段距离,她其实已设想过无数回,最好不过是这都是丽才人她厚着脸皮要赖在这里,而即墨浔作为一个君子,是不便赶走她的——不过这个设想业已破灭,显见他们并没有被强迫的表现。

反倒是她——每一回厚着脸皮赖着不走的是她才对,只不过即墨浔从未给她一个台阶下下,就让她赶紧回她的栖梧宫。回想至此,她愈觉得那绿玉簪子刺眼了。

她终究没有忍住,出声道:“皇上——”

很难想象那个男人,上一个瞬间还眉目含笑,下一个瞬间那笑意便冻结住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让稚陵心底模模糊糊意识到,或许她在他眼中的形象,是太过彪悍了点么?还是太过难缠?

——甚至,太过讨厌?

她以前没有把这些词加诸在自己身上过,因为她始终觉得她同他只是潜缘未到,等哪一天他蓦然灵台清明,或许就能够意识到她的好了。

可这样一段时间是多长呢?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十年,甚至更漫长?

她已经不太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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