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了个懒腰,走到菱花窗前,原以为要看到即墨浔在院中练剑,却空空如也。
她奇怪着,转又想到恐怕是因为伤了手,所以他没有练剑。
怎知她下楼时,碰见钟宴坐在花厅里拾掇早饭。
他还告诉她,即墨浔已经走了,说是紧急公务要他处理,所以三更半夜把他又给叫过来。
稚陵一愣——即墨浔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她,他为什么千里迢迢来此。
第110章第110章
雪停了,但天气依旧阴沉,只怕要下到腊月里。
稚陵回头向门外看去,冷风灌进来,她咳嗽了好几声,咳得脸色微红,钟宴连忙关紧了厅门,稚陵静了一会儿,问他:“那他,没说什么别的么?”
钟宴迟疑了一下,敛去目光,微微摇头,伸手揽她,轻声道:“不要多费心神了。”
稚陵说:“我只是觉得奇怪。”
钟宴沉默了一会儿,开解她说:“没什么奇怪的,朝中事务繁多,太子殿下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把握不住分寸。”
稚陵没再说话。
稚陵没有再问这个,落完一子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托着腮发问:“皇祖母,这回上元夜宴,大家来得都挺齐,为何这样场合里从来不见四皇子?四皇子是怎么回事啊?”
她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求知欲极强,太皇太后瞥她一眼:“好奇?”
她忙不迭点头。那位四皇子殿下简直跟不存在一样。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倒也没什么好说。他并不在京城,若他还活着的话,此时应在蕲山。”
“蕲州的蕲山?”
蕲州位处南方,在洵水之滨,距离韶京三千里迢迢长路。
蕲山上筑有一座道观,名叫昭微观,观主长婴真人是一位得道高人,每逢灾年,替大衡祈祷国运隆昌风调雨顺。
不过稚陵知道这个蕲山,是因为蕲山上生长的蕲山芽在全国颇是闻名,拿来煲汤风味绝佳。
稚陵后知后觉捕捉到了太皇太后话中另一关键处,愣了愣:“……还活着?皇祖母,他是快死了?”
太皇太后说完,补充了一句:“关于他的事,以后你也别再问了。虽说,本不是一桩禁忌,但封存多年,也就成了禁忌。”
稚陵连忙点头,心底却暗自回想:蕲州,蕲山,昭微观。
对弈的时间说快不快,一不留神便溜走了,虽然在寿宁宫连输三盘,但得益许多。
她又歪在太皇太后跟前蹭了一顿午膳并一顿晚膳,太皇太后宠她,着那丰州来的厨子做了羊肉锅子,吃得稚陵满心快慰,因此用过膳后,一扫心间阴霾,又生龙活虎地出了门。
待回到栖梧宫时,仔细咀嚼了一番皇祖母的话后,斟酌着写了帖子,二月初一邀请慕裴音同游虹明池。
——
叠翠馆四围泱泱栽着绿松,于寒冬时节亦青翠挺立,与叠翠二字甚是相宜。
寒声接了递帖子的活儿,到叠翠馆时,开门的竟然是梁王妃本人,结实叫她吓了一吓,“王妃怎么亲自开门,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面前这蒙面女子眉眼笑意深深,和善道:“寒声姑娘怎么不值当我亲自来迎了?——姑娘此来是?”
一边说着,一边迎了寒声进来,寒声道明来意后,慕裴音笑道:“皇后娘娘盛情,我自当前去赴约的。”
寒声见她庭院里摆弄着许多草药,而慕裴音现下也是穿着寻常束袖的衣裳,随口问道:“王妃是在做什么,看起来像在……晒药?”
慕裴音点了点头:“殿下腿疾未愈,我在宫中藏书阁里又借阅了几部医书,想试试配药。”
寒声暗忖,梁王妃为人平易近人,毫无架子,对待梁王殿下又情深义重,事事仔细,若这是本性,在宫中委实太难得。
她回到栖梧宫时,娘娘正在看书。
她一五一十把自己瞧见的都说了,说完见娘娘她若有所思,还添补了一句:“娘娘,王妃沏茶也很有道道,明明是名不见经传的茶,却比咱们宫中都好喝呢。”
哪知稚陵卷了手里那本书往她额头轻敲了一下,笑骂:“人家一杯茶就把你拐走了,小没良心的。”
寒声嬉笑着抽开娘娘手里的书,说:“哪有,都是千真万确。”寒声定睛一看,这竟然是本医书,讶异道:“娘娘怎么也在瞧医书,方才梁王妃也是。”
稚陵微微叹气:“皇祖母的风寒已近一个月了,太医院那帮人也没什么对策,我寻思自己看看,别被他们糊弄了。我晚些再写封信给哥哥,让哥哥从外头找找大夫进宫。”
寒声倒是灵光一闪:“诶,娘娘何不去问问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