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遮天蔽日,仿佛看不到尽头,阿贝尔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
在一刻不停地使用中,净化之力流失的速度似乎在慢慢变快,甚至让阿贝尔有种体内的力量在逐渐干涸的错觉。
疼痛开始从心口蔓延,渐渐地,连手脚都仿佛感觉到了针扎似的刺痛。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视野中的画面出现雪花似的白点,头脑发晕,只有一个信念烙印似的刻在脑海。
——他要穿过这些荆棘,找到他的诺曼。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阿贝尔一次次举剑,落下,机械性地切割攻击过来的荆棘枝条,直到他再次举起剑,落下时却什么都没切到,他才忽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
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原野,草木荒芜,粗壮的荆棘在天空虬结,从四面落下,仿佛一个庞大无比的碗,将整片原野盖在其中。
在荆棘圈的最中央,是一棵已经枯死的巨大榕树,宽大的枝干向四周伸展着,像是一把巨大的只剩下伞骨的伞,又像一个瘦骨嶙峋的母亲,极尽所能地伸展手臂,庇护着自己身下的孩子。
日光从荆棘的缝隙中落下,变成一道道光束,在这些光束里,阿贝尔看见了飞在榕树顶端的恶魔。
那是波尔赫斯?还是魔王巴尔?
这些都不重要了,阿贝尔只有一个念头——
把他的诺曼,还回来!
圣剑爆发出极强的光亮,一道弯月般的剑光从地面冲天而起,向天上的恶魔劈了过去!
————
诺曼悚然一惊。
刚刚进来之后,因为身上衣服都烂了,他就翻了翻包裹,找到一件勉强完好的兜帽披在身上,然后飞到榕树上方,寻找精灵王的冕冠。
但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什么看上去像冕冠的东西。
巨大的榕树枝干灰白,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唯一看上去有点突兀的,就是树梢上挂着的一个花环。
虽然都是戴在头上的东西,但……总不能真是这个吧??
花环?真的假的???
诺曼怀疑地在旁边上下观察,花环看上去很新,仿佛没经历过岁月的流逝,仍然跟刚刚编织出来一样,甚至还带着露水。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那颗露珠,指尖感到一阵凉意,拿起来一看,真的有水。
确定了,就算不是冕冠,这个花环也肯定不一般。
他正要伸出手把花环拿下来,浑身汗毛忽然竖起。
诺曼猛地转头,就见一道极亮的剑光从远处疾射而来,眨眼就到了跟前。
净化之力?!
他立即后退,剑光从他面前划过,将灰白的树干削平了一截。
断裂的树枝哗啦啦砸了下去,诺曼下意识低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尔?!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人类穿着铠甲,看不清表情,但诺曼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压抑不住的愤怒,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心里一痛,像被烫到了一样,急急忙忙移开了目光,掩饰般地去捞树梢上的花环。
但数道剑光又飞射了上来,诺曼左躲右闪,试图避开剑光,去拿花环。
几次下来,花环还没拿到,他的身体倒要撑不住了——体内的魔力被老对头刺激到,开始沸腾。
诺曼努力控制着魔力,起码让他把冕冠拿下来!
又是一道剑光飞来,他扇着翅膀躲开。这一次,他终于把花环抓进了手里,但不巧的是,身上的包裹被剑气划破,里面的东西全都掉了下去。
他的胸针!
诺曼立即俯冲下去,试图在漫天的掉落物里找到那个绿色的小盒子。
然而就在这时,天上的荆棘忽然疯狂扭动起来,像是被他拿走花环的举动激怒了,狂乱地抽打了下来!
无数枝条扭动着挥舞,几乎填满了所有空间,将掉落的东西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