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青廷不在,范无救倒是在医务处。
谢必安把金丝边眼镜往桌上一丢,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我还是觉得沈祀就是井眼。”
范无救头也不抬,淡淡道:“院长不是说井眼离了轮回井就跟死物差不多吗?”
“不然怎么解释一个普通人类竟然能让鬼物又爱又怕,还有你不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吗?”
范无救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确实有些熟悉。”
谢必安一脸果然如此,他又把下午的过山车事故说了:“正常人遇上这样的车祸怎么可能半点不受伤?”
范无救却道:“当时在车上的不止沈祀。”
一整车人都没事的话,反而不好印证谢必安的猜测。
谢必安无法反驳,只能把注意转移到他手里的文件上:“你在看什么?”
“历年仁爱医院夜班医生的档案。”阎青廷让谢必安保护沈祀,把找内鬼的任务交给了他。
谢必安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有眉目了吗?”
他恨越狱的虞三,更恨那个放跑虞三的内鬼。
范无救摇头:“暂时没有。”
仁爱医院存在二十几年,大大小小的鬼差和任职的人类天师不知凡几,至于病人就更多了。这事范无救还不好假手他人,只能亲力亲为,自然没那么快。
“我帮你。”谢必安从文件柜里抽出一叠档案。
范无救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沈祀那边谁在跟着?”
谢必安转了转脖子,十分恶趣味地说:“牛头。不能光我一个人当电灯泡,也该让其他兄弟感受一下小情侣恋爱的酸臭味。”
范无救:……
他忽然开口:“只要你想,你也可以让别人感受恋爱的酸臭味。”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在说今日天气一样淡然。
谢必安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纪浮光昏睡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沈祀伏在床头,晨光洒在青年白皙俊秀的侧脸上,落下细碎的阴影,静谧而美好。
纪浮光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丝,沈祀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沈祀显然很高兴,立刻按了呼叫铃。
主治医生过来给纪浮光做了检查,表示他各项指标都偏低,还需要再住院观察疗养一段时间。
等人走后,沈祀关上病房门,一脸心虚地说:“纪老师,我以后还是不跟你亲了。”
“为什么?”纪老师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沈祀解释:“和恋人亲密接触会导致肾上腺素飙升,对你身体不好。”
纪浮光:……
他深吸一口气,朝青年招招手:“你过来。”
沈祀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到病床边。
纪浮光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沈祀下意识想要推开,被他捉住了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别动,我身体不好,挣不过你。”纪浮光轻声说。
沈祀果然不动了,鼻尖全是熟悉的淡淡冷香,纪浮光的舌尖轻轻勾着他的,像在跳一场隐秘又撩人的双人舞,很久才松开。
这个吻比上一次在摩天轮下要绵长得多,沈祀脸都红了,趴在对方的肩头微微喘息。
纪老师用实际行动说明了自己的身体不好和亲密接触无关,让沈医生不要有心理负担。
然后纪浮光就又晕了过去,吓得沈祀第二次按下呼救铃,还好医生说他只是太虚弱暂时昏睡过去了,并无大碍。
沈祀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一点点描摹床上人的眉眼。描到一半,余光无意间瞥过门上的玻璃窗口,一只硕大的毛绒绒的牛头出现在视野中。
沈祀:……
牛头也注意到他的目光,铜铃大的眼睛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