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道:“前日犯了错,被掌了嘴。”
二皇子抿了口茶,给芷兰使了个眼色,芷兰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青芽一个宫女在房中。
“说吧,为什么吃里扒外?”二皇子起身让林雪衣让开位置,坐在了太师椅上,瞧着气势迫人,微抬的眼角满是锋芒,似乎下一秒就要叫人杖毙了这个丫鬟。
“殿下赎罪!殿下饶命!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送的东西都是省下的口粮,绝对没有拿宫里的一分一毫!”青芽哭花了脸,连连磕起头来,“都是奴婢自己的注意,不是十一皇子唆使的,要罚……就罚奴婢……求殿下开恩!”
林雪衣站在一旁,看看二皇子,又看看那小丫鬟,寻思这回可完了,二皇子万不是一个喜欢开恩的人,他是一个喜欢开罪的人。
“不是偷的,是哪来的?”二皇子问。
“有些……有些是我省下来的,贵妃娘娘体恤,下人也日日有荤菜用,奴婢便提前分出一部分来,偷偷送出去……有时候发了月钱,奴婢便去买些好一点的吃食送去,但绝对不是偷的,奴婢没那个胆子偷银钱,更没胆子毁坏贵妃娘娘的朝食……”青芽抽噎着,勉强把话说明白了。
“从哪儿买的?”二皇子闲闲地翻着画本。
“膳司局的……吴公公。”青芽神色纠结,不知该不该说。可要是不说,二殿下查起来,照样瞒不过去。
二皇子笑了笑,“吴德高?”
青芽点头。
二皇子唤了个内侍太监进来,“拿我的令牌,去把吴德高拉去肃正庭打二十板子。”
肃正庭是专门处罚犯错宫人的地方,去过一遭的人,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青芽被吓坏了,要是自己也被送过去,焉知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她忙不迭地磕头求饶,“殿下……殿下开恩……奴婢错了,奴婢认罚,求殿下不要把奴婢送到肃正庭去……”
二皇子头也不抬,挠了挠耳朵,被哭声吵烦了,“打吴德高,是打他监守自盗,你并未犯错,怕什么?”
青芽瑟瑟不敢言语。
犯不犯错,还不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二皇子问:“此事母妃知道吗?”
青芽摇头,“小厨房的刘嬷嬷说最近娘娘头风犯了,不好叫这种事打扰娘娘,便还没有禀报。”
二皇子掏出另一块玉牌,这是在华瑶宫中可以使唤人的小玉牌,他递给林雪衣,再指了指青芽,林雪衣将玉牌送到了青芽手里。
“拿着这个,去给小厨房的刘嬷嬷说,以后宫里的饭食多做两份,按照你原来的法子,送去给十一皇子。”二皇子道。
青芽呆在原地,捧着玉牌手足无措。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玉牌上,有些迷茫,也有些难以置信,她不时偷偷瞄向二皇子,满脸的局促不安。
“还不谢恩?”林雪衣提醒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二皇子今日本就没打算处理这个小丫鬟,反而是想借她的手给十一皇子送东西呢。
青芽的嘴唇抿紧,她双手握住玉牌,手心已经微微渗出汗水。她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平静下来,经历了一遭大悲,又来一遭大喜,她恍惚如梦一般谢了恩,跌跌撞撞地奔向了小厨房。
林雪衣沉默地盯着二皇子的头顶,他不相信殿下是因为一只狗才这样做,可……看方才殿下那玩味的眼神,又觉得,按照殿下的脾性,的确做什么都不奇怪。
林雪衣忽然出声,“殿下不怕贵妃娘娘知道此事后怪罪吗?”
二皇子笑了笑,“你以为我母妃是傻子?这点事都不知道,她这个贵妃是白当了。”
林雪衣震惊,“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娘娘默许的?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