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是随意的堆砌,而是有计划的装饰,每一片花瓣的摆放都符合鸟类风水学。让雄鸟住了更雄伟、雌鸟看了更勇猛、雏鸟感受了更茁壮!鸟界豪华住宅、童叟无欺!
“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红隼微微偏头,似乎是在思考。
安澄看他许久没说话,内心又开始打鼓,便故技重施,为了小命摒弃尊严。
“大——人——”他猛地展开翅膀,直接扑身用翅膀尖抱住红隼的脚。“像您这样勇猛无比、绝世无双的猛禽,就应该住这样的窝啊!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您!”
直到这个时候,红隼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扭动自己的脑袋低头看着安澄,沉着声音问:“哦?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当然!一定!肯定!务必!”安澄猛地点头,小而圆润的脑袋晃出残影。“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1]
安澄自认为这番恭维的话说得情深意切、文采斐然,然而红隼不见半点被说动之意。
两鸟对视几秒后,红隼突然抬起一只爪,不轻不重地摁在安澄的伤口上,语气冷淡。“是真的敬仰我,还是怕我吃了你?”
猛禽的爪子尖利,只要稍稍用力就可刺破人的肌肤,而面对同有羽毛覆盖的禽类,也无需费多大力便可撕破皮肉。
安澄感受到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被刺开,体内温柔的鲜血正顺着那个小口缓慢地往外流。
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安澄心跳骤然变快,小小的脑袋开始快速思考。“是……是真的敬仰,也是害怕。”
他颤颤巍巍地和红隼对视上,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真诚一些。“大人,其实你的巢穴还有改进的空间的……现在这个只是最基础的版本,如果你再给我一些时间的话,我可以做出pro版,乃至promax版,让你享受至尊无上的筑巢服务。”
“所以大人,我还不能死,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啊!!!”
红隼嗤笑一声,却慢慢地收回了爪子。“我怎么不知道珠颈斑鸠原来话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以前那些还没来得及说遗言就被您吃了?”劫后余生的安澄暗自松了一口气,藏在羽毛下面的脚还在微微打颤。“那大人,还需要我给您升级巢穴吗?”
如果不需要了,可以放他自由吗?好歹他付出了劳动力。
“我还没说现在这个可以。”红隼瞥了他一眼。
仅一句话,安澄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在安澄的视线中,屈尊降贵般朝着新弄好的巢穴抬爪,慢慢地走进里面,先是绕着这个可以容纳两个他的窝转了几圈,等铺满的叶片都被踩了一遍后,他才缓缓蹲坐下去。
期间安澄仿佛被掐住了脖颈般不敢大口喘息,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也会惊扰到面前的鸟。
试睡了大概三四分钟,红隼终于对这个新做的巢穴给出了评价:“勉强可以睡鸟。”
终于……
脱力般,安澄大松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去,就又听见红隼宣布:“你跟着我们一起飞北边。”
“啊?我?”他再次愣住了,半开的翅膀僵住忘记收回,整只鸟用一种怪异的姿态站定在原地。
红隼转头看向他,“怎么,你不愿意?”
“不!”极具危机意识的安澄立马改口,“愿意,我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能继续和大人待在一起,我这一只小小的珠颈斑鸠简直三生有幸。”
个屁啊!
他一只珠颈斑鸠跟着红隼的队伍往北迁徙,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这不是送上门的预备干粮吗?
就算眼前这一只不会对他怎么样,那能保证其他的不会吃他吗?
“但,但是……”左思右想,安澄鼓起勇气,尽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拒绝之意。“我不是很擅长飞行,而且我现在受了伤,我怕会拖累大人你们……所以我可不可以,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红隼就做了回答,“可以。”
安澄一喜,然而又听见对方说:“我用肚子把你装着带过去。”
安澄:……
“那大人……你的集群会把我吃掉吗?”他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
红隼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安澄:……
得,不去也是死,去也是死。
他安澄现在已经走到鸟生的末路了,现在被吃还是未来被吃,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