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忙道:“我们也刚回来,他在后山那块地,就剩下三垄地了,想趁着月亮亮堂全撒上,过两天可能会有寒霜。”
苏大山应下,“我去接爹,你把钱收好。”
妻子应下。
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父母的小女孩立即蹦起来道:“爹,我也要去。”
“好,带你去,”苏大山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折叠在了一起,他朝女儿蹲下,女孩立刻蹦到父亲背上。
苏大山的腰一疼,踉跄了一下,而后又很快稳住了,他把女儿往上颠了颠,笑着朝门外走去。
他腰上一热,知道是黄符在热,他走得就更稳了。
苏父从地里被找回来,比苏大山更苍老的脸上满是笑容,坐在饭桌边听妻子又一次提起三清山山神庙会,他难得附和道:“想去就去,但得起早点,早去早回,我记得上三清观得爬好久的山吧?”
苏母没好气的道:“山神庙不在山顶,在山脚下,不用爬山。”
苏父笑呵呵的道:“不用爬山好,不用爬山好,把妞妞也带去,让她多拜拜,祈求山神让她健康平安,心灵手巧。”
一家三口高兴的应了一声。
时隔半年多,苏家终于传出了欢快的笑声。
不远处的邻居隐约听见,便道:“是不是大山回来了,我听见他们家的笑声了。”
“应该是,这是服役回来了吧?”
“大山这一次服役服了半年多,下次不知道轮到谁。”
“这两年的村里的劳役越重了,还是城里好一点。”
“不一定,我表姐就嫁进城里,她儿子今年去抬轿,已经抬了一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没错,县衙里抬轿,打更,甚至扫地的活都是征的役丁。
这几天是这个人,下面几天是另外几个人,轮流着来,由里作为单位轮调,里长再指派役丁。
老朱要的就是,不花一文钱维持衙门、县城的运作。
粮长、里长等一系列基础吏员都是义务劳动,没有一文钱。
会运作的,自可以运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谋私利,但也有不会运作的,白担了责任。
尤其是粮长。
因为当了粮长后家庭没落,甚至家破人亡的人都有。
明仁这一清点劳役情况,就现了许多的问题。
有人借着和衙门的官差相熟,以劳役的借口征调民夫,让他们为一些官吏和地主耕作,修路,修水渠……
明仁看着单子上,比他亲自征役多出三分之一来的劳役,面色难看不已。
师爷看着他的脸色,低声劝道:“大人,这种事是禁不住的,都要扫地,役丁扫大街时经过县尉的家,县尉让他顺便把自家的院子扫一下,这怎么禁止呢?”
“水至清则无鱼,我们也就能禁无端多出来的役务,像这种‘顺便’之事,禁不住。”
明仁握紧了拳头,“这几个,今年征了十个役丁给他们做青储?”
“是,借口给县衙的牛马准备青储。”
明仁:“你去,你亲自去,既然是县衙的劳役,让他们把青储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