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到,“咔”“咔”几道粗大的闪电在夜空中猛然响起,外面的阴雨骤然大了起来,冷风卷着阴雨吹进了本就破旧的小庙,更加给人以压抑阴森的感觉,很远处的山坡响起了哗啦哗啦塌方的声音。
古庙内几堆原本燃烧着的篝火不知为何忽然变成了绿色的火苗,周围顿时显得诡异无比。
一条暗红色的蔓藤从院内那口枯井中慢慢探出,一些根须贴着地面开始延展,蔓藤前面有一个大大的闭合着的蓝绿色骨朵,蔓藤浑身尖刺,缓缓从枯井内仿佛巨蛇般探出头来,花骨朵静静地停在半空中仿佛是在看着众人。
眼见怪藤出现,众人慢慢停下手中动作,连披甲持戈鬼将也呆滞地停下来等着主人指令。
躲在角落里是杂耍一家人共五人,一对老年夫妇还有三个年轻男女。本来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妇人忽然站起来,两眼中露出诡异的淡绿色,手中抛出一个口袋,口中念念有词,口袋悬在半空中,放出淡淡的青光。
老头猛地站起,高声喝道:“万毒仙门前来降妖,谁敢放肆。”
怪藤听到老妇咒语,仿佛婴儿听见了呼唤,微微一愣,缓缓向口袋爬去。
战斗在这一刹那变成了惨烈的你死我活的混战搏杀。几伙人全部冲上去围攻杂耍一家人,要阻止他们收了怪藤。
杂耍一家人将老妇拱卫在中间,几个人不停地往空中洒出红色、黑色的粉末,一道五色屏障将众人隔在外面,一股腥臭的气味顿时弥漫在破庙内,白发老汉从背负的口袋中放出一只大鸟,大鸟浑身黑褐色,身披紫绿色羽毛,鸟眼通红,一看就是剧毒之物。大鸟向着围攻过来的敌人疯狂扑击,口中格格叫着,吐出淡淡黑雾。
几伙人虽然想围攻过去,但是显然惧怕毒物,一时之间踌躇不前。红袍人眼见怪藤失控,嘴里发出一声尖啸,原本傻站着的披甲鬼将顿时凌空跳了起来,从半空中向着杂耍一家人砸了过去。
鬼将是个死物不惧剧毒,顿时将一家人的严密防守砸开一个缺口。黑袍老道、公鸭嗓子和锦衣汉子等人都向那个口袋扑去。
被打断了咒语召唤的怪藤仿佛被激怒了一般,一下子紧绷成一条直线,然后最前端的花瓣猛地张开,露出里面尖利的牙齿一样的东西狠狠的将距离它最近一个猝不及防的锦衣汉子一口吞了进去,花瓣紧紧的包裹在一起,任由锦衣汉子在里面怎么挣扎嘶叫,一会的功夫花瓣就瘪了下去,怪藤显得更加娇艳的许多。
混战中,谁拿到了口袋谁就成为了其他人的攻击对象,在场的众人既要去抢夺那个口袋,还要看准机会顺手剪除附近的敌人。
被冲散的杂耍一家人转瞬之间三个年轻人就被众人杀死,他们放出的毒烟也毒死了三个灰衣汉子。头发花白的老头红着眼睛大喊一声,合身抱住一个正从年轻死者身上拔刀的锦衣汉子,锦衣汉子凄厉的喊叫着挣扎几下,口喷黑血倒在地上。老者随后也被披甲鬼将一戈砍掉了脑袋。白发老妇被红袍人和几个灰衣汉子乱刀砍倒,临死之前,嘴里喷出一股毒血,对面的几个灰衣汉子嚎叫着抽搐倒在地上。
公鸭嗓子被黑袍老道一剑刺穿了心窝,不甘心的倒在血泊中。黑袍老道一手抓住口袋,刚要飞身退出战团,忽然烫手般扔掉了口袋,手臂转眼间黑到了臂膀。黑袍老道也是个狠角色,一咬牙砍掉了臂膀,跌坐在一个角落里。
一番混战下来,场地间站里的只有一个锦衣汉子和披甲鬼将,锦衣汉子气喘吁吁,浑身是血,勉强用刀拄着地,显然也失去了战力,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披甲鬼将混战中被黑袍老道狠狠一剑,劈掉了半身,呆呆地跪在场地中间。
仅剩的两个蛮族汉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混战,被血腥残酷的战斗吓破了胆子,他们退缩到一个角落喘息着抱在一起。
红袍人也是气喘吁吁地站在台阶上,一个手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早就说你们是一群笨蛋了。这个局我布置了快五十年了,每隔十年我就有意放出风去,引诱几波笨蛋修士过来,让你们自相残杀,然后再用你们的魂魄和精血来喂养我的小宝贝。这回好了,你们这么多人,远远超出了我原先的计划,我的小宝贝这回一定能吃饱的,呵呵。就是可惜了那个鬼将了,那玩意儿好像是我二十年前的那次抓到的,这几年用的一直挺顺手的。”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一个角落响起,口音虽然怪异,但是声音很清楚:“你这个妖人,你在外面布置的阵法就是为了困住我们,然后收拢我们的精血和魂魄来喂养这个恶心的玩意儿?”
姬南回头一看,见披头散发的南风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数一下啊,地上死的大概有六、七个筑基,十几个高阶武士,那边角落里有个重伤的金丹,这些就够我的小宝贝吃好久了。你们两个好像也是金丹,待会把你俩也杀了,我的小宝贝就该吃撑了,所以还得慢慢吃、慢慢吃才行。那边还有几个蛮子和乞丐,勉强算是我家宝贝的零食吧。”红袍人认真掰着手指头的说着,尖细的声音在破庙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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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次吃饱了,我的小宝贝也该长大了。我在这里陪着它快七十年了,天天想着得给它找吃的,还不敢跑太远,简直担心死了耶。这回好了,它长大了,我就可以带它回家了。”红袍人低声呢喃的说道,眼睛失神的看着窗外。
“说你是妖人好像不对,应该说你是人妖才对吧。”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想死吗?”红袍人猛地转头地看着姬南,发出尖厉的声音。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戳中他的痛点了吧,他就是个人妖。”姬南扭头对着南风说道。
“是啊,一个大男人还穿着个红衣服,不知道里面内衣是不是也是红的。还遮着个脸,估计是没脸见人,更没脸见爹妈吧。”南风的嘴也是个损人的利嘴。
跌坐在角落里的黑袍老道虽然面如金纸,但是仍然十分捧场地发出“嘿嘿”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