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贞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
明玉又解释了两句:“没想过要你的钱,汤宝华那边我得交差,原本准备过段时间把钱还给你的。当时那个情况,我肯定要维护汤宝华的面子,不能让她下不来台。”
“呵。”柳元贞嗤笑。
“我没骗你,这是实话。”明玉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他,“快没电了,你这里有没有充电器?还有,没联网真的太无聊了,你帮我下两个游戏。”
柳元贞被她烦得要死:“知道了,你躺着。”
明玉躺着的时候,总觉得不太舒服,估计是最近太劳累了,让病情加重了,不知道柳元贞什么时候放自己走,她有些忧虑地说:“能不能帮我买一些药?”
“你到底要怎么样?烦不烦?”柳元贞阖上了眼睛。
“你不想看见我死在你家里吧。”
“你是得了什么病?还不能断药?”柳元贞闻言,烦躁地动了动身体,目光不虞。
明玉准备坐起来,跟柳元贞强调问题的严重性,但她腰腹的力量明显不够,半晌都未能起身。
她用手肘撑起来时,两侧的鬓发微微濡湿,黑暗中脸色异常苍白,身上的薄外套也滑落了。
“现在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她苦笑不已,“拜托了。”
柳元贞盯着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皮,正在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像是某个恐怖片里的场景,一块人体组织被看不见的手拉扯着,缓缓盖过瞳孔。
他骇然不已:“你这是怎么了?刚刚听你说话,就觉得奇怪,像是结巴了。”
“什么结巴?那是说不清楚,像含了一块东西。”明玉重新躺在床上,她的声音很小声,怕自己后续没有办法说话,“我需要这些药……”
她把自己需要的药物告诉了柳元贞。
“你不会死吧?”柳元贞蹙起眉。
“暂时不会,不过,时间久了就不一定了。”
“我去给你买药,你……”柳元贞犹豫着,他在明玉床前来回踱步,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非常滚烫的温度,像是发热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为什么呼吸这么重?”柳元贞好似被烫到了,手离开的时候有些颤索。
“不是,我已经力竭了,所以心率和呼吸都不太正常,发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发烧了。”明玉抓着他的袖子,一字一顿地说,“一定要买到药,无论你要关着我多久,先不要让我死,我还有事情要做,我绝不能倒在这里——”
非常坚定、非常执着的话,明明是很微弱的声音。
他看向她攥着自己袖子的手,跟她发胖的身材不同,这是一双瘦骨伶仃的手,指节分明,似乎轻轻一捏,就散开了。
柳元贞沉默地穿上外套,他走到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女子。
她又说了一句话,看口型像是“拜托了”。
外面正在下秋雨,阵阵冷风呼啸而过,寒冷能轻易浸透人的骨髓。柳元贞家里就一把伞,被他放在学校的寝室里,他也没心情再去买一把伞了,反正他又不是没淋雨出门过。
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走过去大概十五分钟,柳元贞是跑过去的,尽力的缩短了时间,但身上的外套还是湿透了,紧紧贴在皮肉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药店的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一个浑身湿透的青年男子,穿着暗色的服装,看不清具体的长相,急匆匆地冲进来,发梢仍然在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