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以后不许叫papa,要叫兰斯洛特先生。”
他又看看布丁小姐水汪汪的大眼睛,深吸口气,控制住低沉冷淡的声线不出线,叹口气:“好吧。艾德叔叔也可以。”
她纯洁?水汪汪?
她装的。
他们既希冀女人风情万种,又希望她们无知纯洁。唯一不变的是他们自我过剩的意识。
他把公寓打造成禁室,连消食散步都在客厅和阳台兜圈子,亲手打造了一座信息茧房,故意控制信息源。她又如何能不纯洁呢?
希望她变异后,他别太吃惊。
毕竟她可是触手怪啊。
排成一线的烛光晚餐,平添了许多温馨的氛围。
艾德里安手握刀叉,把牛排切成1英寸的小块,再把银餐盘推到她面前。
小枝两只触手拿叉子,不间断地往透明果冻身体里塞牛排。
侦探先生以体面人的方式,挺直腰背,正襟危坐地使用刀叉,余光却瞥向他的小艾比。
牛排一入口,就神奇地消失了,透明粉糯布丁的身体可没有透出牛排块的身影。
他的海蓝瞳孔不自觉扩大,百看不厌,像地球人看吃播,不自觉地吃得更多了。
晚饭过后,他再次为自己的腹肌和窄腰默哀。
呃,维多利亚时代,不仅女人穿紧身胸衣,男人也会穿收紧腰部的礼服。
她对他们的目光异常敏感,早就发觉他自以为隐蔽的窥伺。只不过,她戏瘾发作,想要试试看扮演小红帽,再揭开真面目时,他的表情是否比便秘还精彩。
丰盛的晚餐过后,艾德里安再没有像以前那样,扮演无聊的福尔摩斯二世,用拉锯子的小提琴音来折磨房东太太,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始禁室培育事业。
光是这难得的清净,古蒂太太就不后悔接纳这只奇异的触手布丁。
“她美丽如同寒星,孤独地闪烁在天边。她不为人知地活着,也几乎,无人知她何时死去。”
低沉醇厚的嗓音读着她们的无名孤寂。
他给她读华玆华斯,读铂西·雪莱,读拜伦爵士,读莎士比亚,用诗的语言培育她,浇灌她。
只有万物之主知道,他第一次听见她发出人类的音节,是多么地激动。
这证明她是有理智能沟通的生物。
他在养成小怪物,他知道。
这更令他兴奋莫名,一种扮演上帝的隐秘刺激。
“为什么没有女诗人?”
小枝在明知故问。
有时候他们狡辩遮掩的样子,真的会让人犯厌蠢症。但这也是她的恶趣味之一——看他们犯蠢。
艾德里安身处局中,自然不知全貌。
他没有这个时代的典型沙文主义,就是《福尔摩斯》里还有一位公认聪慧的艾琳女士。
可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沮丧的事实?
百年来,简·奥斯丁、艾米莉·勃朗特和玛丽·雪莱等人成了公开的禁忌,她们所创作的人物却风靡日月帝国。
至今仍有醉心创作的夫人小姐,却不得署名,只能取一个男性笔名,或者她们的作品被自己的丈夫或父亲等男性家庭成员所冠名占有。
艾德里安看了看摇篮里,触手扒拉诗集的天真粉糯布丁。
她毫无性别特征,除了嗓音。
他却在第六感的直觉下,判定她是位女孩。
“艾比,紧张刺激的探案推理难道不比俗世的情情爱爱或是打字机前枯坐,要来得有趣吗?”
他用回避转移来回答,又不忘谆谆教诲:“艾比,人类的繁衍和以此衍生的战争种种都是丑陋的。而你,我的女孩,是超凡奇迹。没有人值得你驻足,除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