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一下四周,可面前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了。
周围光线有些暗淡,以梁悉仅有的视角,他只能看到墙壁上镶嵌的几个不知名野兽的颅骨,颅骨中空,里面点着几盏红烛。
视线下移,地上铺着一层厚重的兽皮,即便灯光昏暗,他也能看出那皮毛是多么的皓白柔软。
他下床光着脚踩在兽皮上,神情有些茫然。
种种装潢设施都在告诉他,他现在正身处魔界。
回想起昏迷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梁悉若有所思地眯眼,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
白衣仙人玉足裸露,安静地立在阴影中沉思,此情此情,仿若一副美人画。
而宓川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听到脚步声,梁悉抬头望去,只觉得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那张脸,陌生的却是对方周身大变的气场。
不久前还在伏低做小的望舒此刻神情都变得傲慢生动起来,褪去了从前颜色朴实的衣衫,他重新换上了一身潋滟的红衣,而额间一抹朱砂红,也与满身的红色相得益彰。
可梁悉看着对方额间犹如伤疤一样的赤色痕迹,心里却突然咯噔了一下。
那是堕魔的标志。
望舒的真实身份,显然已经呼之欲出。
“望舒……”梁悉声音艰涩道,“不,我该称呼你为宓川才合适吧?”
彻底恢复真容的宓川挑高了眉头,眉下的小痣也跟着跳了一下,“你认识我?”
梁悉看着他,脸色苍白难看,久久无法出声。
回想过去发生的种种,宓川露出的破绽是如此明显,而他竟然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引狼入室。
虽然真相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但梁悉依旧陷入无尽的怀疑之中。
望舒怎么能是宓川呢?
他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宓川与他对视片刻,忽而敛了笑容,“怎么?你那是一副什么表情?”
他靠过来,一只手顺着梁悉的脸侧狎昵地抚摸两下,“我露出了真容,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梁悉侧头避开他温热的气息,“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你?”宓川语调上扬,“最不该问我这个问题的就是你,因为你也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