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是我的责任,又怎么能推脱给他人?”孟昊轩婉拒了李清柚的好意,只请李清柚帮他留意,如果有宁不凡的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他。
李清柚见他心意已决,不在多言。
经此一事,金阳宗在玄门的地位一落千丈,孟昊轩身上的担子又重了。
雾障之下,另立门户的那些门派没有消停,下修界局面混乱,摩|擦和战争急剧增加。他们再次打起鲛人的主意,密谋的话传到李清柚等人的耳朵里。
原来他们见眼下势头不对,想要袭击鲛人,以鲛人为礼,去魔族讨点好处。
“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用说,这肯定又是宁不凡的主意。”李清柚把这个消息带给沈弋,沈弋听完冷笑连连。他抬头看向船头和海黎一起钓鱼的沈御雪,对宁不凡的目的猜出几分。
他害宁不凡修为大跌,又被仙门通缉,以他的心性,多半已经猜到背后有沈御雪的手笔。他本来就对沈御雪有误会,在这样的催动下,只怕爱恨已经说不清。
袭击鲛人族不过是找个恰当的理由让那些人供他驱使,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找沈御雪。
“上修界已经在联合势力准备主动进攻魔族,不给魔族肆虐的机会。届时下修界难免会参战,宁不凡这样的毒瘤还是要早早解决为好。”
沈弋把李清柚拉到一旁,道:“李阁主应该知道,我不想我哥被这种事情所困扰,所以有些话还请你在他面前不要提。你们需要帮助,我可以全力提供。”
沈御雪不是睚眦必报之人,渡过心魔劫后,他的心境豁然开朗,没有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他无视燕南归等人的存在,让过去归于尘土。
沈弋不想他坏了道心,欺负人这种事他来就好。
李清柚明白沈弋的意思,和他商量一个对策。
在他们身后,沈御雪扭头看过来,目光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修界准备开战,江家召集人手,江平野向李清柚辞行。他这一走还带走了大半的江家力量,联盟的实力一下子降了不少。
这对外界虎视眈眈的人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很快一场大规模的突袭在沧江上游展开。
擅长暗杀潜行的灵蛇帮打头阵,拔掉李清柚安插的稍点,悄无声息地靠近,之后翻海宗进入布阵,封锁了霓裳阁外围的气息,阻断他们和沧江的联系。
灵蛇帮和鲛人族早在此前的雾障之祸时结仇,二把手金柳死在沈弋手上,身为帮主的金淮决心复仇。
他给翻海宗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留在这里等清波派的人前来进攻霓裳阁,而他则带着人去对付鲛人。
昏暗的天地间不知何时起了雾,路上的能见度变得很低。
金淮低声骂了两句这个鬼天气,回头叫手下跟紧,再一抬头就发现眼前多了道人影。
来人很好看,让人一眼失魂,心神荡漾。他手持软鞭,笑意凉薄。
金淮大惊失色,认出他是沈弋,立刻神情戒备,让手下迅速靠拢。
陆地上的雾气没有弥漫到水域,沧江的支流相互交错,一条不起眼的小船从支流顺水漂流,顺利靠近孤峰。
穿着斗篷,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从船上下来,他刚下地走了没两步,就被负手而立的孟昊轩挡住去路。
“小师弟,别来无恙。”
孟昊轩毫不客气地拆穿来人的身份,指尖弹出一道劲风,打落对方的斗篷兜帽。
短短几日不见,宁不凡瘦的十分厉害,原本周正的模样因为脸颊削瘦,流露出凌厉和刻薄,不似以往那般温和。他眼窝深陷,目光狠辣,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身了。河风一吹,空荡荡地鼓动。
孟昊轩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再见面宁不凡会是这个样子。
宁不凡拉了拉自己的斗篷,目光瘆人:“还没死呢?真是命大。”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先走一步?”孟昊轩拔剑道:“今日我就替师尊清理门户!”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仁假义,我不想和你动手,滚开。”宁不凡的手上依旧握着象征金阳宗宗主身份的拂尘,雪白的拂尘和他一身黑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昊轩神情严肃,他们会有今日的部署,自然是清楚宁不凡的目的。他看着宁不凡,呵斥道:“我说过让你收起那个心思,看来你没有放在心上。你还是那么执迷不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宁不凡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信了那个自称赢勾的人编造的谎言,当知道中计时为时已晚。他成了仙门的公敌,在通缉中东躲西藏。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修为大跌,根基受损。
修为是他的底气,是他日日夜夜的辛苦修炼,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底牌。可是因为一场算计,他什么都没了。
他尝到了一朝修为跌落的痛苦,他躲避通缉藏在暗不见光的角落里时,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刚刚拜入山门的时候。
老宗主一心放养,师兄们避之不及,冷眼旁观。他无人教导,修炼一塌糊涂,后入门的弟子都敢当着他的面嚼舌根,嘲笑他是个废物。他气不过打不过,别人鄙夷奚落的眼神如芒在背。
他痛苦不堪地躲起来,外面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误以为是别人在嘲笑他。在那段时间里,他无数次的希望自己是个聋子该有多好。
后来遇见沈御雪,在他的耐心指导下,他的修为逐渐有了起色,曾经嘲笑他的人也被他暗中收拾,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出一口心头积压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