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就输给了这般绝代风华的女子。
与她同一时代而生,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何须伤怀,何须悲哭。此刻秋阳正好,碧空如洗,正是让人心旷神怡。”
清雅玉润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清清淡淡,那般的云淡风轻。众妃嫔尚未明她此番何意,就见她朝楼下淡淡举杯,道了句:“既无西风袅袅,那就不必南浦凄凄。引用圣上玉言,不妨都看开些,开怀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如此我便以此茶敬诸位,祝尔等此后前程万里,一路好走。”
语罢就举杯饮尽了杯中茶,而后就不再理会她们,径自转身离开窗前。
人群在陡然的沉寂后骤然沸腾起来。
响起的是比之前更激烈的骂声与喧杂声。
不少妃嫔声嘶力竭的喊着,让皇贵妃出来,她们要与她说道明白。
娴妃死死盯着那抹红色张扬肆意的影子,嘴角的纹路狠狠下拉着。
如斯嚣张跋扈!
她凭什么,凭什么。
“文家人,必定遗臭万年。”娴妃喃喃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提高了嗓音,“文首辅不配享太庙,当入奸臣录!”
这话如水滴扔进了热油锅,当即人群就炸了起来。
文茵从楼上走下来时,就听到外头起此彼伏的骂声。句句皆是攻讦文家人,恨不得将文家从上到下每个人,都钉在耻辱柱上。
维持秩序的御林军早早的将嘈杂混乱的人群纷至两侧,让出一条通道。
文茵停住步子未再朝前,站在宝津殿前冷漠的环视四周。
很快有宫人,凑她耳畔低语似在传达着什么话。随即,她眸光就逡巡一周,定定落在娴妃的方向。
娴妃悚然一惊,反射性往后缩了缩身体。
“明明平日里各个都谨慎警醒的很,怎么今个就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早在她停步冷视的时候,周围就又慢慢静了下来。文茵道,“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要时刻警醒自己并非形单影只,背后还有家族呢。”
这些莺莺燕燕们,怒的时候是真怒,怕的时候也是真怕。闻言仿佛理智回归了些,神色皆多少带些瑟缩。
文茵环顾她们,往日里如花似玉的美人们,此刻钗散鬓乱,满脸涕泪,皆是凄惨狼狈。如此枉顾了往日最在意的形象,可见她们内心对她是何等的愤恨与恨怒。
“骂我可以,但骂旁的人,可得要好生掂量下。”
说完抬步,在宫人们的拥簇下就要离开。
“娘娘,娘娘您开恩,嫔妾,嫔妾……”
正在此时,人群中传来哀哀戚戚的哭声,文茵转眸轻乜去,便见一小妃嫔哭得梨花带雨的朝她方向趔趄奔来,被御林军阻拦后,就哀婉的噗通跪倒在地上。
“嫔妾想留在宫里伺候娘娘,望娘娘看在往日情分上,能格外开恩允了嫔妾……嫔妾保证绝不……”
“不,你不能保证,你还是想上龙榻。”文茵径直打断她,眼底皆是冷清,“所以,便死了这心罢。”
那小妃嫔连连道不,还要再争辩,文茵直接抬抬手。
明眸在神色各异的众人面上扫过,她抬手搭上旁边宫人胳膊,缓步走至落下的华贵凤舆前,由人小心搀扶着上舆。
“日后过好自个的日子,别总肖想些有的没的。”
起轿前,不轻不淡的声音自凤舆上传了开来。
众人错愕的抬头,就见凤舆上的女人扶了扶鬓上的九尾凤钗,微微侧过脸,突然笑了。
“与本宫争男人,你们配吗。”
她笑的恣意张扬,如夏花绚烂,可语气却是那般跋扈嚣张,不留情面。
慢慢收了笑,她转正了脸,清淡着嗓音吩咐人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