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丛竹影摇曳前仆后继,月影周旋,鸡鸣东方鱼肚白,再次醒来,司宁宁是被霍朗低声喊醒的。
彼时房间里煤油灯燃起,窗外光线还暗着,霍朗已经整装待发,整个人单膝抵地伏在床边,俊朗面容异常柔和。
见司宁宁迷蒙睁开眼,他大掌探过去轻轻触碰她莹白光滑的侧脸,语调缱绻温柔:
“下午要带你回队里,所以我们要早点出发,不能让别人发现……能起来吗?嗯?”
不能被人发现,指的是不能暴露司宁宁提前回到h省,并且这几天都住在陈家。
因此,他们要赶在生产队其他社员早起劳作之前,先一步动身出发。
司宁宁生物钟一直很固定,只是因为天冷被窝暖和,入冬后经常会赖一下床,这回她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只在被窝懒倦伸了个懒腰,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人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光看着眼神清明,精神焕发,穿衣铺床的动作都十分的利落。
霍朗握住司宁宁收拾的手往房间门口带了几步,“你去洗漱,屋里我收拾。”
想着早点出发更安全,司宁宁也就没有推辞,应了声“好”后,转身拿着毛巾和竹筒杯去洗漱。
厨房里暖烘烘的,灶台上两口大锅,热气从锅盖边缘缝隙中冒出,司宁宁走近揭盖锅盖看了一眼,前锅熬的米粥,后锅烧的一大锅热水。
扣好锅盖,司宁宁朝后院走去,心里忍不住嘀咕:霍朗到底什么时候起的?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感觉到?锅里粥都熬得差不多了,这得起的有多早?
井水夏凉冬温,许是和地表有温差的缘故,缕缕烟雾夹杂细小水珠从井口飘出。
司宁宁蹲在后院屋檐下刷牙,眼眸飘忽随意打量。
霍朗收拾完房间,从厨房后门探出脑袋,望着她道:“我把你箱子扣上了,先拎着做做样子,没装进去的零碎物件回头我再给你送去知青点,免得拎着重。”
“唔……”司宁宁吐了一口泡沫,“行。”
“那我在前面等你,锅里有热水,你洗好了来。”
“好……哎,我们不在家吃早饭吗?”
“锅里是给早苗禾谷备着的,我们去县里再吃,要不然时间赶不及。”
“哦好……”司宁宁点头应了一声,嘴边顶着浅浅一层泡沫,拿着牙刷的手往外摆了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好!”
“嗯。”
去县里的打算算是临时决定,单满堂人在县里,对这事完全不知情,自然不会提前预判开车过来。
司宁宁以为他们要徒步走去县里,结果刚抄小路来到大队外侧不远处的宽道上,霍朗就拉着她在路旁站定。
“怎么了?”司宁宁茫然地问。
“没事。”
菜篮子放在一侧枯草地上,霍朗浅笑摇头。
早上的风还是刺骨的冷,怕司宁宁冻着,他把她领口两侧的毛领拉了起来,遮住她小半张脸,“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队里借辆自行车。”
司宁宁攥住霍朗即将收回的手,下意识道:“我们去县里还要买自行车,回来两辆车怎么弄?我还不会骑自行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