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面相是个憨厚小伙,可说话断断续续,神色左顾右盼,不太像是个能独立拿决定的人。
司宁宁基本能预想到,假使宋小芸真的跟赵永乐结婚生子,未来的生活会是怎么的画面和场景。
但她知道没用,她不是事主,左右不了宋小芸的决定,同时,她也不是很乐意蹚这趟浑水,因而说话时并未十分偏颇宋小芸,也没有刻意地去质控赵永乐怎么怎么的。
“小芸是我的朋友,你在这里见到我,现在又坐在我跟前,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意思。”
“是……”赵永乐微厚的嘴唇张了张,犹疑吐出一个字后,羞愧垂下脑袋,“司知青,我会对小芸负责的……”
“事情已经发生,你作为当事人之一,当然要承担应有的责任。小芸现在状态很不好,况且她已经有了身孕……这个孩子不管是留是去,都需要尽早做出决断,我过来就是想知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司宁宁眸光清冷望着赵永乐,赵永乐却误解了她的意思,抬头焦急道:“她想拿掉孩子?”
司宁宁弯月眉眉头倏忽下压,耐着性子解释:
“她怎么打算得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不尽早处理,肚子显怀了怎么办?你真的喜欢她吗?或者说爱她?那继续拖下去,以后她承担怎样的谬论和指责你知道吗?”
任何时代之中,社会都女性都是苛刻的。
乡下平时看着和睦,可一旦发生点什么,谬论足以逼得一个人发疯发狂。
赵永乐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当然知道乡下街坊邻里居身于村头巷尾的长舌妇们有多厉害。
他思维随着司宁宁的话衍生出一个个的画面,最终坚决摇头:“不!我喜欢她!我不想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说罢又涨红眼眶,双手痛苦抱着脑袋在头顶抓挠:“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要的东西我真的没能力给她,我……我也试着跟家里商量过,可是家里穷,没娶媳妇的兄弟还有好几个,我娘不同意,就算她同意家里也凑不出钱来。”
先不说批砖批瓦的程序有多麻烦和为难,就算打通了这层关系,一口红砖两分钱,建房少则万口红砖起步,光砖就得二百来块钱,更别说后头还有瓦和石灰什么的,就是砸锅卖铁,赵家也凑不出这些钱来。
再一个,亲兄弟也会有意见。
赵永乐知道家里为难,商讨之后知道没戏,就没再说,他也确实是喜欢宋小芸的,因为房子的事一直没解决,就也不敢再去找宋小芸。
赵永乐性子面,不想,也不敢公然对抗亲娘,也因为下乡地方小,极其看重孝道,他怕宋小芸跟他闹,非要他做抉择,所以才有现在闹得女知青屋里人尽皆知的场面。
赵永乐两头为难,原本一直选择逃避,现在司宁宁的话一字一句都戳在点上,一点回避的余地都没有,他自顾自痛苦半晌,压制情绪道: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但凡我能拿出来的我都愿意给她,可是我实在拿不出来……司知青,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得好?我应该怎么做?我也不愿意她受委屈!”
再不愿意宋小芸受委屈又怎么样?
宋小芸不还是受委屈了?
司宁宁心底一声哼笑,不禁想起曾经在网络上看见的一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但凡口袋里有十块钱,愿意给女朋友花九块还是九块九什么的,当时可打动了不少少女的春心。
这话只是听着‘浪漫’而已,细想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女孩子明明可以有更高的,更好更优质的选择,为什么要选择你这个十块钱呢?
冲着一时的保证,一时的浪漫,家里家外忙碌后半生,等到发现生活不如最开始设想,抱怨几句都可能被指着鼻子骂物质,值得吗?
当然不。
前后两件事事件不同,性质确实一样,比如现在昏了头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宋小芸。
比如一开始觉得宋小芸哪里都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想黏在一起,却在听见宋小芸说想要房子就打退堂鼓、避之不及的赵永乐。
他们双方或许是喜欢彼此的吧?
但也没那么喜欢。
司宁宁走神,久久没有回答,霍朗起身挪动板凳,以拳抵唇“咳咳”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司宁宁立即回神,道:“事情虽然难办,但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前提是你真的中意她,愿意并且有能力在以后的生活中呵护她,尽到一个男人,一个顶梁柱该尽到的责任。”
“你可以吗?”司宁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