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借用什么工具,清理的时候都得小心就是了,要是三心二意,你哪怕是用手扣这上面的碎肉,该伤到皮子的还是会伤到。”
司宁宁乖巧点点头,把霍朗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小小一张兔皮,放以往泡好之后,不消半个钟头的工夫霍朗就能料理干净,今天是为了给司宁宁看看炮制的过程,霍朗收拾得就要仔细一些,边收拾边讲,等进行到下一环节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把清理好的皮子在石板上面反复揉搓的几遍,霍朗又进厨房铲了两铁锹的草木灰出来。
兔皮绽开,两大把草木灰撒上去,卷起来继续反复揉搓,“草木灰可以去油,也能起到一定的清洁作用,用来处理皮子上的浮油最适合不过。”
司宁宁颔首,小脑袋瓜飞速运转,不多会儿询问道:“草木灰含碱,所以能去污去油,如果只看含碱性,那么石灰粉是不是也可以?”
生石灰是碱性氧化物,主要成分是氧化钙,但在和水中和发生反应后,就会变成熟石灰,也从而产生“碱”。
不管是鸭绒,还是兔皮,炮制之间总有一些一脉相承的东西。
司宁宁问霍朗:“搓完草木灰一会儿是不是还得浸泡?”
“是。”
司宁宁又问:“那你以前是怎么泡的?”
“明矾、草木灰,或者盐,这三个里任选一个加热水兑开,泡两到三天再取出来冲干净,进行下一个步骤。”
司宁宁琢磨了一下,这个步骤应该有降解动物毛皮中的蛋白质的作用在,做好这一步,皮子会更柔软,以后加工或者穿起来也不会有异味。
“还按照你原来的方法来,不过再加一点石灰粉吧,能去味,还能杀菌。”
味道影响皮子的品质,而“细菌”这个东西,当下年代医学不发达,司宁宁觉得“杀菌”这一项工作务必得严格把控。
万幸有生石灰这么个好东西,不光效果简单粗暴,成本极低,能够直面解决许多棘手的问题。
“行。”霍朗一口答应。
鸭绒和兔皮都不是一口气能搞清楚的事儿,眼看天色不早,司宁宁把之前装鸭毛的蛇皮袋翻过来洗得干干净净,末了搭在后院一角晾着。
忙完这些,她拍拍手准备打道回府:
“今天出来有段时间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嗯。对了,我明天早上还来,到时候在这边吃早饭。”
“行,我做好了等你过来。”
司宁宁颔首,两人结伴走着,等到了扫盲班那块儿她就旋身冲霍朗摆手,“就送到这里吧,前面是宿舍,这一条路都热闹着呢。”
霍朗闻言驻足,模糊的天色里,望着司宁宁如狡黠的兔子一般,三两步扎入小道跑得不见。
霍朗原地站了有一会儿,估摸司宁宁快到知青点了才缓缓转过身。
他心里默默衡量念叨:
还差个柜子……
阁楼底板和楼梯也得再补两边桐油才行,南方这边环山依林,白蚁很多,必须要提前防范。
夜深人静,蒋月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地的,眼前突然出现好长一段的阶梯,她提起脚步刚要跨过一节,踏出去时却踩了个空,一下子抖激灵从梦里被惊醒。
蒋月顶着一脑门汗坐在床边喘气,半晌缓过来才发现对面床铺的司宁宁还没休息,正埋头在灯下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