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桑给他的跑腿任务是去时任屋,告知那一家的妈妈桑,时兴的布料已经到货了,她留了两匹给她们家的花魁鲤夏。
立夏对这件事是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到的,他要更早一点听到风声,当时蕨姬发了好大的火,连屋子里的花瓶都砸了。
吉原的各个[屋]之间确实存在竞争关系,可也有远近之分,京极屋的老板娘和时任屋的老板娘,在年轻的时候都是一家下的艺妓。更年幼的时候,甚至是同一位花魁手下的‘秃’。
只不过她们的继任者们,关系并不融洽。
“……难为她了。”时任屋的妈妈桑叹了口气,手里摸了摸立夏在车上拿下来的布料,拉车的驴子甩了甩尾巴,对人类非常不屑。
时任屋老板娘犹豫片刻,示意立夏稍微靠近一些,她与此同时压低声音。
向立夏走透风声。
“我们家鲤夏快要卸任了。”她说:“赎了身,就要嫁人了,我也相看过,应当会对她体贴。”
立夏愣了片刻,随后理解了对方对他说这话的含义,大概是非常温柔隐晦的在告诉他身后的京极屋……或者说花魁蕨姬。
两家[屋]之间的关系是上一代的维持,她们想过要下一代再继任,就像是花魁继任和更迭一样。
她们一起长大,但鲤夏和蕨姬不是,蕨姬的性格也更傲,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各自有命,强求不来。不如不再扭着,也不必再争。
两匹布。
一匹姜黄,一匹早樱。
都明丽分明,非常好看,时任屋的妈妈桑令下人将布收好,说要给几个还没长大的‘秃’裁一身新衣服,干净的颜色很适合小姑娘。
立夏也说不出原因,只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以至于眼角眉梢都透着漂泊感。
或许,这就是‘见证’的一环。
……他又看了售卖小孩子的‘买卖人’,样貌艳丽的男人身边跟着三个妆容涂抹的非常夸张的小孩。
“……?”立夏。
好怪哦,再看一眼。少年看了一眼又一眼,慢吞的将三个孩子从头打量到脚。
他们之间似乎交流了什么,其中两个人挨了‘买卖人’的铁拳制裁。
但这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问题在于――
“那些……是男孩子吧。”立夏噎住。
为什么要穿女士和服!还画这么奇怪的妆!
他看到为首的买卖人,顶着一头银白漂亮的头发自称祭典之神,熟练的与时任屋老板娘搭话。留下三个女装少年呆在原地百无聊赖。
时任屋老板娘一反刚刚的温和,以一副精明的嘴脸与青年展开杀价。
立夏有点点呆的凑过去看热闹,恰好就站在三个少年的一侧。
“喂,你这家伙要干什么!”最漂亮的孩子这样怒吼着,却立刻被时任屋老板娘一把拽了过去。
妈妈桑像是发现黄金,两眼放光的擦掉他脸上的□□和口脂,对他的脸赞口不绝。满意非常。
知道对方真实性别为‘男’的立夏看着这一幕,不禁汗颜。
驴子在一边‘吭哧’一声,似乎在嘲笑人类的愚蠢,立夏摸了摸驴子耳朵。
“请问……有什么事吗。”金发少年看向立夏,他听到了这个人的心音,细微而柔软。
温暖到几乎泣泪,强大又不失柔软。
立夏以一种令两人背后流汗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人不由的都产生一种被看穿的悚然……但最后蓝眼睛的少年微微一笑,没有拆穿任何人。
只是抬手摸了摸我妻善逸扎着的小辫
“要加油啊。”他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