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他和她一样高了,尽管她今天穿着可爱风的梅露露鞋子,没有一点鞋跟。
没有触不可及的高度,所以才会更加难过。
那个在记忆里闪闪发光,无所不能的老师和兄长,其实并不高大,身形也不强健,甚至在同龄人中偏于消瘦。
眼神因为过分的清澈纯粹,总令人感觉就像理想主义那样脆弱,又因苦难而坚定。
就像,在擂钵街还是灰扑扑的时候。
在这可恨的,可鄙的,微如尘土令人作呕的世界,唯有他明亮的仿佛磨难、几乎罪孽。
面对一切恶意、猜忌,想要置他于死的厌憎,他只有微笑。
而现在。
他也和那时候没有任何区别的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手掌温度温暖,却说着非常残酷的话。
――“柚杏,回去吧。”
闻言,柚杏抬起妆容花乱的脸,眼睛因湿润明亮……不可置信。
立夏别过脑袋。
“……别等了。”
那个粉发的小姑娘,终于长成了大孩子,现在的她是个容貌明艳的少女,依旧带有过去那般明亮感的骄傲和自持。
只是现在她哭的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个人的背影。
那个,十年如一日的,永远的少年。
曾经相识于微末,在人人苦难动荡的时代,他挨个摸着他们的脑袋,额头相抵而微笑着。
不介意于他们的恶劣和那些坏习惯。
记忆里的一幕又一幕,在眼前不断回闪,越痛苦就约清晰,越清晰就越难过。
他说:粉色不是红色。
面对港口先代首领动荡横滨的命令,他仍秉持公正,不去伤害。
他说:那是棕色。
隐瞒看到红头发的事,冷静而自持。
他说:你们都要好好长大。
那是充满希望的眼神,闪闪发光,明如理想。
他说:我来教你们写字吧。
先是五十音,从读到写,彩色的绘本,一个极力正常的童年。
他说:去完全自由的选择自我,去成为任何想要成为的人,改变这个不公平的现实和秩序。
去成为律师、医生、艺术家。
……你们可以成为任何想要成为的人。
现在,他说:
――“我去拯救人理。”
“别等了。”
他一步一步走远,所行走的白日,如踩入黑夜,只留给这个世界上的人一个背影。
柚杏在眼泪模糊里,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人无比纯粹的灵魂……沉重,温柔,而又不失威严。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