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王这不怀好意的话,方翰民不以为然,“呵呵,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因为这个呀?”
“怎么,你认为红星制药厂吃亏还少?”老王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方翰民。
“不是吃亏多少的问题,我认为红星制药厂根本就没吃亏!”面对老王的咄咄逼人,方翰民针锋相对。
“哼!事情是你经办的,你当然不会承认。大家说说,都给接受试验的志愿者提供经济补偿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买商业保险?”王副厂长揪住这件事情不放。
面对老王的不依不饶,方翰民感到很无奈,“记得当初在讨论临床试验实施方案时,夏总就曾提醒过,红星制药厂一直从事原料药生产,不直接跟药品使用单位打交道,缺乏临床试验的社会资源。果然,我联系了好几位药学界的知名专家,请他们帮忙寻找临床试验机构,结果,除了费教授帮忙介绍了s市的九州医院,其他人一无所获。请问王厂长,你能找到愿意做临床试验的医疗机构吗?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咱们可以不执行这份协议。”
被方翰民将了一军,老王连忙拒绝,“你打住吧,我可找不到这种单位。”
方翰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除了已经跟我们签署合作协议的九州医院,我们没有第二个可供选择的合作对象,在这种情况下,王厂长认为主动权在谁手里?”
“没有选择余地,我承认九州医院有主动权,但你也不能随便接受他们漫天要价呀!还要为志愿者提供商业保险,这简直是敲诈!”
“王厂长,说话要有根据!你不在场,怎么知道我没跟对方讨价还价?协议中的各项费用正是我据理力争的结果!至于志愿者的商业保险,完全是对方不想承担任何风险的考虑,你说对方敲诈,我也不反对。因为没有选择余地,咱们只能接受这一条款,对此我感到很遗憾。刚才我已说过,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医疗机构,就可以放弃跟九州医院的合作。”
再次被戳中软肋,老王终于闭嘴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支持跟九州医院的合作。
总工程师老夏一直没有说话,他对老王跟方翰民争执的焦点听得一清二楚,虽然老夏对整个仿制药项目也不感兴趣,但他认为这个项目确实有利于红星制药厂的发展,既然项目已经进展到现在的程度,离这款药品全面上市仅差一步之遥,那就应该全力支持方翰民的工作,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老王在某些细节上纠缠不休,明显就是胡搅蛮缠。
王副厂长跟方翰民的矛盾是全厂公开的秘密,他每次参加厂级领导班子会议,只要是方翰民提出的建议或安排的工作,老王必然提出不同意见,但老王的反对或纠缠只是他的个人行为,除了给方翰民带来一些烦恼,影响不了最终决策。对于这种情况,不仅班子里的其他成员早已司空见惯,就连方翰民都习以为常了。
但是,今天这件事跟平时讨论的日常工作不一样,关系到仿制药能否尽快推向市场,如果因为个人恩怨,为了反对而反对,那就显得毫无大局观了。
眼看会场气氛陷入僵局,老夏直了直身体,“当时我不支持做临床试验的原因,就是害怕找不到恰当的医疗机构进行合作,现在,方厂长不仅找到了合作单位,而且连协议都签了,我觉得咱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毕竟这是红星制药厂往前进的方向迈出的第一步。至于看似不太合理的某些细节,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即使吃了点小亏,也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见老夏站在方翰民一边,主管财务的老周和分管基建后勤的梁副厂长也先后表态,“是啊,咱们没有选择余地,能找到临床试验合作单位就不错了,主动权在人家手里,给志愿者提供一份商业保险,这笔钱应该出。”
会场气氛再次沉寂下来,但老王还未表态,方翰民直接问道:“王厂长,你也说句话吧,支持还是反对?”
老王十分冷淡地说:“大家都表明了态度,我说不说话重要吗?”
“涉及动用资金的事,既然你今天出席了会议,支持还是反对,你必须表明态度。”
“我弃权,这总可以吧?”老王没好气地说。
“弃权?”方翰民想了想,“当然没问题。但是,我希望有话说在明处,有什么意见当面提出来。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是你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权利,以后你可别节外生枝啊!”
“什么节外生枝?我不懂你的意思。”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咱们正大光明地做事,而且是领导班子绝大多数成员通过的决议,班子内部的人以后最好不要往纪检部门写举报信,免得给人家的工作增添麻烦。”早就憋在心里的这几句话,方翰民终于说出来了。
老王先是一怔,然后涨红着脸说道:“你、你把话说清楚,谁给纪检部门写举报信了?”
“谁给纪检部门写过信,谁心里清楚!我又没指名道姓,你着什么急呀?”方翰民若无其事地看着对方。
“你这叫无中生有!”老王气急败坏地说。
“好啦!我只是提醒大家,做事要光明磊落,看把你急成这样,莫非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方翰民揶揄道。
“你”因为被方翰民嘲弄,老王气得脸色铁青,但他毕竟做过亏心事,自知底气不足,只好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原本马上就要结束的会议议题,因为方翰民的几句话,他跟老王之间再次爆发争执,这让班子里的其他成员莫名其妙,不过,他们很快听出了事情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