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三十年,五月初八,新帝即位于皇宫保和殿,改国号为顺德,以明年为顺德元年。
这一日,裴玄凌天没亮就起床。
黄得昌伺候他换上一袭明黄色龙袍,戴上冕旒。
一番洗漱后,随意用了点早膳,裴玄凌就乘着数十人抬着的龙辇,绕皇宫一圈,最后将龙辇停在了保和殿。
黄得昌挽着拂尘站在龙辇旁,“皇上到!”
到了那儿,王公大臣早早地站在保和殿下等候。
众人见皇帝来了,纷纷行叩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玄凌脚踩墨色龙纹靴,在王公大臣地叩拜下往保和殿走。
男人步伐均匀,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且沉着,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待走到保和殿下时,男人从中间铺着的印花地毯,一直走到了保和殿外高高的浮雕龙纹丹陛之上。
礼部尚书宋福从下属端着的托盘中将一方明黄色的匣子打开,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裴玄凌。
裴玄凌看着匣子里的盘龙玉玺,以及那根金色的虎符。
这两样,便是六方玉玺中的皇帝之玺,和掌管天下兵权的虎符!
裴玄凌双手接过匣子后,进殿朝坐在里头的皇太后行了叩拜大礼。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皇帝快些起来。”太后一把扶起了裴玄凌,目光欣慰地看着裴玄凌,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想当初,她虽凭着娘家强硬的背景成了当朝皇后,可膝下无子,先帝也并不是很宠爱她。
好在太子归她抚养,可这继母不好当啊,管得严了,母子间容易有隔阂,不管吧又不行,得松弛有度。
另外,这些年来,她是亲眼看到太子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的,每次她都是跟着提心吊胆。
尤其是前阵子,穆王掌控朝廷和宫中局势,她更是替太子捏了把冷汗,也替自个的未来感到担忧。
要是穆王登基了,肯定封他自个的母妃为太后。
她掌管后宫多年,要她突然给别的妃嫔低头行礼,肯定是不适应的。
当不了太后也就罢了,穆王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会不会要她性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她终于等到太子登基这一天,心里头甭提有多高兴了。
紧接着,宋福当众念了大行皇帝留下的遗诏。
在他念遗诏时,裴玄凌走到上首,在保和殿的龙椅上坐下。
殿外,王公大臣频频朝新帝行三跪九叩大礼,“恭贺吾皇荣登大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势恢宏的声音,在保和殿外响起,听得人肃然起敬。
并且,他们脸上都带着恭贺新帝登基的灿烂笑容。
比起太后和大臣们脸上的笑容,坐在龙椅上的裴玄凌却没有一丝笑容,眉梢眼角反而带着淡淡的忧愁。
外头,晨曦徐徐拉开了新的帷幕,温暖的光亮照在每一个大臣身上。
就连坐在殿内的太后,都有一束晨光从殿门照在了太后身上。
至于殿堂上首的裴玄凌,他坐的龙椅虽金灿灿的,可那一块地方却阴沉沉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所谓皇权,就像是一盏闪耀明亮的灯火。
当它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会吞噬整个天下。
当它收敛光芒的时候,会温暖整个时间。
然而不变的是站在这盏灯下执掌柄权的人,无论灯盏上的火焰如何此消彼长,灯下的人始终身处在黑暗当中,去窥探被灯火点亮、照耀的世人。
但自始至终,灯盏上的温暖与光亮一点都没有铺洒到其人身上。
这种人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