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庆幸吗?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对劲。
直到雷天恩刺耳的狂欢声打断邢锋的思索,王九也没从地上爬起来,大老板气得将手中雪茄掰成两截,踢开凳椅,直接离席了。
与此同时,龙卷风与tiger也都起身,二人领着各自的人马,将要撤走。
雷公子此时已然膨胀到了极致,这一趟前来,他其实没想争个名次,只是试试水,作为来日重返香江的探路石,哪知道这一探不要紧,原来在时移世易中,那深不可测的险水,早就成了井底之蛙的泥潭。
他雷天恩,才是青天,才是赢家!
“这还玩什么?一个醉猫,几个老家伙,跟这班人斗,有什么难度?”因吃过龙卷风的耳刮,雷公子也不再上去挡路嘲讽,只找邢锋来搭话:“阿锋,你说,有什么难度?”
邢锋勉强一笑,站在旁边,手一直停留在胸腹之间,雷公子对此浑然不觉。
不少人早已习惯见风使舵,纷纷上前祝贺,东星骆驼却并未加入其中,而是跟着龙卷风他们离开了。
“哎呀,雷先生,恭喜恭喜!时隔多年,拔得头筹!”
“头马这么好的身手,雷先生眼力过人,慧眼识珠呀!”
“今晚雷先生一定要大摆庆功宴,好好犒劳啦,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跟雷生喝一杯?”
雷公子当然有此意,虽然看不上这些人,但未来总要打交道:“当然,今晚我雷天恩买单,大家吃好喝好!不过这种穷地方也没什么好吃好喝的,等回去我再好好请一次,到时各位要赏脸呀。”
不过雷公子很快就对这些人失去了兴趣,他转眼发现,莫妮卡并没有跟着离去,而是向他走了过来。
“看清楚了吧,谁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雷公子目光扫量,十分露骨。
“的确,邢老板,很有实力。”莫妮卡在笑,却不是对雷天恩,她向邢锋伸出手:“恭喜啦,邢老板。”
战时的肾上腺素失效,邢锋浑身都在煎熬,肺腑尤甚,见莫妮卡笑盈盈地递手,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莫名地,他总觉得这些天围绕自己的一切都与莫妮卡脱不开关系,但他没有证据,相反,还要因莫妮卡的示好,被雷公子不满。
果然,雷天恩收了笑,眼神阴郁。眼前女人不识货,宁愿关注一条听话的狗,也不肯正视他这个主人。但很快雷天恩就有了主意:“黄小姐这么赏识阿锋,正好我今晚要摆庆功宴,黄小姐要不要给个面子?”
“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来,不是不识趣?晚上见。”莫妮卡勉强打了雷公子一眼,招手拜拜。
雷天恩目视莫妮卡远去的倩影,对邢锋下令道:“今晚回旺角的船上,我要见到她。”
"?"邢锋觉得雷天恩疯了。
不得回应,雷天恩挑起蚯蚓般的眉:“怎么?”
“没事,今晚庆功宴会很晚,也要回去?”邢锋问。
“在这种穷乡僻壤我睡不安心,最多明天早点过来烧香。”雷天恩凶狠残暴,但对自己的安全,一如他父亲雷振东般谨慎小心。
思来想去,邢锋还是委婉地劝阻着:“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她跟索娟差不多。”
“那又怎样,不是有药?”这几天顺风顺水,雷天恩再禁不起半点忤逆,他浑浊的眼珠中浮起一丝行为,抬手扶住邢锋肩膀:“你中意她?怪我怪我,不记得你也是个男人,赢了这一场,我是该奖赏你。”
“不敢。”邢锋低眉顺眼,只觉得雷天恩是阎王难劝的那想死的鬼。
“那就最好啦,”雷公子审视一通,倒真没从邢锋神色里看出半点情意,故而放过道:
“你要女人,回去澳门大把给你咯,但是这个,我要亲手“改造”她。”
这一晚,雷公子终于在香港体会到了众星捧月的飘飘然,他慷慨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敬酒与拥戴,脑中恍恍惚惚,浮现出雷振东的模样,他不知昔年的父,是否也是如此在香港呼风唤雨,前呼后拥。但他认定,他可以做到,甚至比雷振东做得更过瘾。
邢锋与几个小弟将他从酒桌上架回码头,雨势果然已如天气预报中那样猛烈,这在香港是极少见的天气,海上不平稳,暗雾也遮蔽了视野。
“大佬,还要回旺角?不安全的。”架船马仔思索一番,建议道:“不如开去长洲?隔得不远,也可以避开这班人,更安全。”
“你也算机灵,回去给你加薪……”雷天恩此时满脑子都是其他事,一心只往舱中去:“人,人带来了吗?”
邢锋面色比金属更冰冷:“就在这间房。”
雷天恩迫不及待地开门入内,一头扎了进去。
舱室过道中,只剩下了邢锋一个人,他再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吐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