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善沉吟了片刻,“此事为武事,魁神如何看待此事?”
藏在太学院书库,被史家看管,极大可能就是关乎人屠姜太一的东西。而且作为武神,祂当然也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霞光窑主看了一眼曹善,祂们这些窑主或被曹善招揽,或被曹善骗来,总之现在都算是曹善派系的人,自然要以祂的意见为。
太乙观上空,周铁衣自然也知道神庭之中的事情,听到洪阳主动透露一些消息,再加上愿意去太学院书库,他嘴角露出微笑,随后心念一动,一方大印穿过层层空间,落入神庭大殿之中。
大印神光逐渐收敛,落入魁神手中。
魁神看了看周围的蛮荒神祇,这些神祇都摩拳擦掌,和霞光窑主这些归附的神祇不同,虽然同样是后面归附,但是在这个时代,周铁衣或者炎黄之主就是祂们所有的信仰来源,而蛮荒的规则和思维也很简单,那就是保住自己的势力领土。
曹善遗憾地说道,不过并没有太过追究,这种顶级的法门立誓秘传再正常不过了。
申屠元作为诛神司的百户,可没有时间玩神祇那一套逻辑,他率先踏前一步,先将早晨的事情挑选重点叙述了一遍,然后说明了这是自己请示的结果。
洪阳继续说道,“史家历来为国家之学,但却不显于世,即使是史家的修行者,但却比深山老林中的僧道更加隐世,即使遇上大乱或者大治,也只是埋头记录,以至于很多人忘了,史家是最早的学问,存在的时间还在儒学和道学之前。”
不过一个月左右,董行书就像是苍老了二十岁一样,原本头虽然斑白,但是浓密有光泽,而今这头却簌簌落下,如同即将枯死的老树。
“史家历史,终究有始有终,并非完全无法穿越。”
这半年周铁衣放任自流,同时委任诸神寻找原先的阴司碎片,这洪阳也屡获功绩,按照他所说,根据当初天一道脉的记载,联合神庭中的神祇,当真是找到了不少阴司秘境,所以其本身实力不仅快恢复,还在诸位三品中留下不少好印象。
此时外面风雨稍歇,来到书房,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董行书这番模样,但张事忠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所有人目光落在这神将之上,这神将金甲托塔,塔身素白,一层层阴德汇聚,身形魁梧,样貌堂堂,鹰眉狼目,正是原本的天一道脉九章司镇狱神将洪阳。
“我支持申屠神将的说法,这次我们神庭需要主动出击,让大夏朝廷明白,如今天下不只是他们在维系,若缺了我们,这天下必将大乱。”
他目光凝重,原本以为这史家书库即使危险,但史家毕竟只出过二品,连儒家三品手持官印都敢闯进去,自己这边让三品神祇出动,自然也能够闯进去。
太行山和天京毕竟有几千里远,神庭平时知道的消息都是滞后的,自然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天京生的事情,所以对周铁衣突然布的神谕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今天京局势叵测,大人心系天下,但大夏朝廷仍然步步紧逼,我们作为臣属,若不能够迎头痛击,那大人何必养着我们!”
洪阳看到周围神祇热切的目光,只是摇头,“这法门乃是天一道脉绝传,当日习得,就在道主面前立誓,无法外传,不然早就献与神庭了。”
但现在的局势确实让他不好再和郝仁争吵,不然他们这些天京老人如今在神庭之中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随着周铁衣点在湖泊之上,历史长河泛起波澜,【篡神】之权化作虹光,从沉寂湮灭的历史之中捞出一只玄武龟蛇,不过没有等玄武龟蛇完全在现实世界中复苏,又将其灵智禁锢在一品神印【乾坤印】之中。
申屠元康概陈词,但是在场的神祇们心中却一个个打着小九九。
此印完整融合了太行神女的神权,加上周铁衣自身的权柄,已经是神道重宝,当之无愧的一品神印。
特别是原本归化的几位太行山窑主们,祂们明显察觉到这件事是为了扶持天京派的势力,虽然都是周铁衣的人,但神庭毕竟是神庭,天京毕竟是天京。
曹善说道,“容我先将此事禀告主上。”
“不过这次进入书库,必然凶险,三品以下的神祇不用参与,北漠,青森,你二人随我出手。”
这大印呈现六面,包含山河社稷,天上地下,囊括乾坤无极,象征着太行山以及太行山顺延的水脉地理,直至洛河,正是周铁衣的神道核心乾坤印。
他戴着骸骨头盔的空洞幽深的眼眶处火焰腾起,身后如同战场灰烬般的披风不断卷动烟尘。
随着大印落在殿上,周铁衣再虚空一指,指向大印勾勒的水流湖泊,准确无误地点在潘阳湖之上,当初周铁衣获得潘阳湖三品水神之职,从而扼制淮水,淇水二神复苏,但当时他并没有将潘阳湖水神复苏,因为对方是姜太一钦点的神祇,彼时复苏,可能引起意外变故。
但就像周铁衣想的一样,对方既然当初跟着天一道主进入天宫大战,即使是炮灰,也掌握着不少核心秘密。
尽管知道周铁衣的太一玉碟有复苏之能,但是复苏肯定有损失,究竟损失多少,现在还不清楚。
“当初我拜入天一道门,道主惊才绝艳,如主上一样,想要改易天下,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史家的厉害,因此在行大事之前,屡次在我们面前说法,讲述了种种史家的奇特之处,并且让我等核心之人修持一种法门,这法门可以规避史家诸多术法,因此我才敢同往。”
见到董行书这般模样,张事忠叹息一声,说道,“师兄,做大事惜身并不可耻。”
他少有地用师兄的称呼,就是想要劝董行书不要和周铁衣的五方五老道统做直接对抗,那道统他也听了一些,除了让神道复苏这点外,确实是治世之道,不算是什么歪门邪道。
儒家本来就不擅长长生,董行书这么对抗下去,年老体衰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董行书摆手,声音尽管有些中气不足,但仍然洪亮,“大事惜身,那是没有后继之人,我如今后继有人,正是老师教导的求仁得仁之时,放心,我这老骨头还能够抗上两年,到时候自会见分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