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邀功似的举起来碟子。
“姨母尝一尝——都是我跟厨房的姐姐们一块做的!上面裹了红糖,很香甜的!”
姜杳没想到这小外甥这么热情,愣了一下,笑着示意她在洗手。
“好淞哥儿,谢谢你,等姨母洗完手就尝,好不好?”
但卫淞没有放弃。
他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将碟子交到一旁桃枝手上,用竹签扎起来一块镜面糕,小心翼翼地护着,踮起脚来喂她。
“可是你看起来不开心。”
小孩子眼睛很大,恰好映出来一个姜杳。
“阿娘说过的,不开心的时候就吃甜的,吃甜的就开心了。”
“——姨母如今吃了镜面糕,会开心吗?”
姜漱管孩子一向严,但此时她并未呵斥一句,只是看着还没洗完手的姜杳连忙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咬住了那块本就很小的镜面糕。
而卫淞也并不像旁的人嫌狗憎的小孩顽劣,一直用手在下面虚虚护着,直到姜杳将糕点咬下去,才放心地放开手。
小孩的眼眸清亮,等着姜杳咽下去才迫不及待问询。
“是不是很甜!”
是很甜。
姜杳笑着点头,眉眼都弯起来。
“很甜。”
“……是很好吃的镜面糕。”
那边游渡朝刚端完了碗,不服气地嚷嚷。
“淞哥儿,我的呢?就知道给你姨母,你小舅舅就不能吃?”
“哎呀舅舅又不是没有手,自己拿嘛——”
“反了你了!”
游渡朝和卫淞闹,将男孩子轻轻松松架在自己肩上,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胡闹。
手已经洗干净了。
姜漱接过来惊春递来的帕子,耐心地将姜杳的手指擦拭干净。
女孩子有一双坚硬而修长的手。
尽管白皙,但指腹和关节处却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薄茧。
就是这双手,一次一次做出所有人都觉得狂妄悖逆的事情,也一次一次拼尽全力去报复曾经欺辱她们的人。
姜杳面红耳热,试图挣扎;“没事了姐姐,我可以自己……”
“不管你怎么斗,家里面总是有人等着你的。”
姜漱没怎么用力。
但她只要不放手,那双可以徒手掰断人骨头的手就不会挣扎出来。
她抬眼看着她。
姜杳只觉得姐姐眼尾的白痕仍然像梨花的瓣子,皎白柔软。
不然她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每次看见心里都一片澄宁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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