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前在巫族,她又说该有的步骤不能少,簪子必须做出来。
可现在危机四伏,她的性命之忧悬在心上,燕澜只想尽快复原,学会禁术,分不出心神来做好那支簪子。
也不想敷衍。
而且,燕澜如今还揣着一点心慌。
燕澜轻声:“阿拂。”
姜拂衣看向他。
燕澜问道:“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姜拂衣愣了下:“什么?”
燕澜垂下眼睫,不太敢去看她:“我不肯抽出神髓给漆,不顾全大局。你之前一直说我好,我也承诺你,我会变得更好。但我好像变得更自私了,甚至冲动之下,动了一点入魔的心思。虽然是一时冲动,但我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冲动。”
“对我来说,你是在变的更好啊。”姜拂衣见他的头越垂越低,伸出两个手指,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被迫抬头的燕澜,有些不可置信,眼神都是直愣愣的。
姜拂衣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想纠正他的态度,眼神极为认真:“你是对的,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偶尔会动点小魔心,其实是你变得更好的一种表现。你不要管令候怎么说,反正我觉得很好,很安心。”
有一点小私心,是爱自己的表现。
“你不知道,我那会儿远远听着,真怕你会对令候说……”姜拂衣清清嗓子,脊背挺直,还板起脸,学起来燕澜平时说话的模样,“不必你动手,我自己来。为天下苍生,变成真正的凡人又何妨。这是我的宿命。”
燕澜:“……”
姜拂衣屈指敲了敲桌面:“你若是如此,我必定要远离你。哪怕身为朋友,我也不想整天为你提心吊胆。”
燕澜似懂非懂,低头思量。
此事可大可小,姜拂衣真怕他困在心中,时常拿出来琢磨。
以燕澜喜欢自省的性格,那是一种折磨。
姜拂衣伸出两指,又将他的下巴抬起:“你懂了么?”
燕澜这次被迫抬头,呆愣少了几分,眼底添了几分羞窘,微微颔首。
忘记她的手指还在她的下巴处,蹭着她的指腹摩挲了几下。
他浑身紧绷,望着她。
而姜拂衣没注意,恍然想起一件事,收回手:“对了……”
燕澜正呼吸稍微一滞,故作镇定:“嗯?”
有时候,他内心挺希望姜拂衣能看穿他的伪装。
但善于察言观色的姜拂衣,不知是刻意忽略,还是真的看不穿,总能让他蒙混过关。
姜拂衣是习惯了他的奇怪,不当回事:“说起令候,他亲口对我承认,说神族没有算准人心,他低估了沈云竹的上限,让你改改。”
忽然说起正事儿,燕澜一时反应不过来,怔了怔,才问道:“真的?”
姜拂衣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只要解决了沈云竹,逐影失去他的保护,好对付多了。”
燕澜满腹狐疑:“就算沈云竹真被低估,令候也不可能答应将他挪去第一卷第一册吧?你瞧瞧第一册里的怪物,撕心、怜情、逆徊生、纵笔江川、诳……将沈云竹挪进去,像是猛兽笼子里扔进去一只兔子,也未免太过离谱。”
姜拂衣:“……”
这声“太过离谱”,令她头一次将燕澜和令候重合在一起。
姜拂衣挠了挠鬓边,讪然笑道:“但我也没骗你,令候当真说了可以往前提一提。至于提到第一册里,他没明确反对,说《归墟志》如今在你手中,由你看着办。”
燕澜重复一遍:“他让我看着办?”
姜拂衣:“没错,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燕澜,你总不会比他还迂腐吧?”
燕澜心知肚明:“他是知道我不会答应,故意对你说,好像显得他比我更懂得变通。”
姜拂衣歪头看他:“你承认,你不知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