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脸色惨白,已经有两个人相续动家伙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凌厉的女孩更是像来真的,短刀已经陷入了野田寿的后颈,只要再用力就会见血。
而真最初的想法只足要吓走这个每天来骚扰的混混,至多就是给他一些喝骂那样的惩罚。
她没有想到一通电话会招致这样可怕的结果,拨打那个要命的电话就像是漫画里走投无路的女孩和恶魔签订了某种契约,唤来了某些不得了的家伙,可她忘了思考这代价也是她不能承受的。
樱在说这话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是黑色的,如同干涸的血。
“请……请原谅这位先生,他来店里的这些天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翻翻漫画,对我也很礼貌!没有使用暴力也没有动手动脚,买咖啡的时候也会付钱!我……我没想到是这样的,这位先生真的……真的只是来这里坐坐,请给他一个机会!”真颤抖着深鞠躬。
“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不是我打电话,他也不会惹上这样的事!一切都怨我!求求你们,请给他一个机会!”樱早料到会这样,这也是吓唬真,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告诉她本家的热线电话不是这么用的。
“虽然有事主的求情,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樱把短刀扔到桌上,
“看在你那么年轻,切指谢罪吧。至于你,麻生真,你也会有惩罚,在电话中夸大其词。”野田寿凝视着短刀泛青的刃口,这是柄真正用来要人命的武器,绝非那种街头混混在手中抛来抛去的玩具。
这是野田寿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凶器,他呼吸到了其中阴狠的气息。麻生真后悔了,她闭上眼睛蹲在柜台里瑟瑟发抖,跟这些真正的黑帮分子比起来野田寿只是个街头上混迹的高中生而已,是她引狼入室,一切都是她的错。
“怎么选?”樱问,她觉得也该差不多了,打算再过几秒钟就收回刀,顺带教训一下这小子。
“都是我的错!跟真小姐无关!”野田寿勐地抬起头,大吼着说,
“是我索要保护费,我也确实说过费率要涨!真小姐只是原样地说了我说的话!我愿意……向本家谢罪!”他抓起短刀,伸出手狠狠地对着自己的小拇指砍下去。
“行了!”樱反应过来,噼手夺下野田寿手中的刀。
“为什么?”野田寿呆呆地抬头看向这个年龄并不大的女人。
“即使切了指,过错的痕迹还在那里,在本家看来你还是犯过错误的人,”樱冷冷地说,
“想明白了么?”
“想明白了!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犯错不算什么!关键是承担得起责任!失掉了一根尾指我还握得起球棒,握住球棒的男人就能在歌舞伎町的街头站直了!”野田寿神情刚毅。
“在歌舞伎町的街头站直?犯过错误的人还能不能当野田组的三代目就很难说了。”野田寿的颊肌微微抽动:“不敢认错的男人更不配成为野田组的三代目!”
“你说了真小姐并没有夸大其词是你威胁她要涨保护费?”
“都是我的错!每个字都是从我嘴里说出的,男人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铁打的,说出来就不能吞回去!”
“所谓的极道文化。”楚子航抱着刀靠在书柜边看着这一幕。
“强者逻辑?”恺撒压低了声音说。
“日本的黑帮们更喜欢用极道称呼自己,因为这说明他们信奉的并不是纯粹的暴力,他们也讲道义,只不过这些道义往往比较极端。”楚子航低声解释,
“比如违反道义的人会切掉尾指谢罪,切掉尾指的人就握不稳刀剑,更严重一些的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切腹自尽。在他们的文化里,敢于谢罪是一种光荣,大概是‘就算我的身体死了,可我的精神会被人永远铭记’这样。”
“大概就是‘弱是一种罪’、‘我就算死了灵魂也会撑着我站在战场上’和‘男人的友谊坚如金刚’那一套。”
“最后一句我倒也蛮赞同……听着很有感觉。”恺撒说。书架边的源稚生有点听不下去了,在本部贵宾面前任一个黑道小混混宣讲极道文化,幼稚得连他这个家主都抬不起头来。
但是本家也没法教会这些身处底层的混混们什么是黑道,就像贵族没法和平民解释自己的生活到底是奢华到何种地步……他们没体验过,只能任凭自己幻想。
所以每当家族年会时橘政宗都会要求源稚生必须旁听,作为蛇歧八家的少家主不仅要掌握基本的贵族礼仪,也要了解
“男人的骨子里就是流着永不低头的血液”、
“连忠义都不能恪守的男人要如何征服世界”诸如此类的底层文化。源稚生心想还好自己接受过这么多年的低智文化的熏陶,耐心倍增,不然在见到那几个神经病的第一眼就会忍不住想砍了他们吧?
“那么现在正式宣布本家对你的惩罚,你是野田组的野田寿么?”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