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这通电话打通之前,他甚至还抱着希望也许顾星也有苦衷的想法。
“阿星,你知道被所有人抹杀存在感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吗?这十四年来我一直在问我自己,当年你生日那一天我后不后悔去见你,后不后悔踏入那个巷子,我本来不知道答案。可是周觅那个可笑的家伙他在路边第一眼看到我,就指着我说,我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我问他为什么,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金执明想象不出来当时的周觅,会在街上看到顾星时说什么,那个人他除了小时候在孤儿院内打过交道之外,除此之外他们没怎么在学校内说过话。
“他指着我笑着道,虽然我跟金执明长着同样一张脸,可他绝对不会认错我们俩个人,因为你金执明有着父母的教养跟家庭的关心,跟我这种孤儿有天生的区别。十四年过去了,我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形象,孤儿啊。”
被周觅点名身份的那一刻,十四年来被所有人抛弃的恨意,都被顾星发泄在了周觅身上。
画室内,金执明站在黑暗的仓库中听着电话里嘲讽的嗓音,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握着手机轻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后悔了吗?”
“是。”
顾星听着电话内变的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哽咽哭泣挂断了这通电话。
他起身走向屋内,打开冰箱门时看到那颗被他摆放在冰柜内的严峻头颅,顾星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目笑着道,“现在你的父母应该已经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他们很快就会记起有关j时g你的好,你不再是所有人眼中的差生,不是父母眼中的笨蛋,你将会成为一个冷血残酷凶手手下的可怜受害者,从此人们提到你,都会为你感到惋惜。”
已经变成尸体的严峻无法回答他,顾星从冰箱内拿出啤酒关上门,重新回到院子里的人将那台手机内部卡片拿了出来,扬手抛进了远处那盆正在冬眠期间的花盆中。
。
景明路画室内,金执明一直到整条街上的店铺都关灯拉闸后才从这里离开。
他身后的画室内,那副白天被人挂在正中央的画框现在被人砸的稀烂,撕碎的画纸凌乱的散落在各处,直接碎到再也不能拼凑复原的地步。
金执明一个人开车回到了乐园街,车子从孤儿院门口经过时驾驶座里的人侧目看向黑暗中的孤儿院后院方向。
五分钟后,他跨过后院的绿化带站在曾经的游乐场中。
这里至今除了玩具更新换代之外,其余一切都在这十四年来从来没有变化过。
他站在这里一共就交往过俩个朋友,如今都失去了。
他的第二个朋友杀了他的第一个朋友。
当年的义工说得对,他就是一个怪物。跟他成为朋友就会变得不幸,他给周觅详细讲述过左眼的画面。
也给顾星讲过。
这俩个人是这个世上最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他们的人生都因为自己变得不幸。
。
“哎,你有没有觉得小金这几天有点不太对劲。”避水派出所内,桑根饭后休息时间在走廊里抽烟时,将路过的郑源给拉住。
“你知道原因?”郑源也看出了自家徒弟这几天情绪不对,整个人身上一直都有一股烟味,之前只是不太爱笑了,现在直接变成了一块移动冰山。
那脸色比这外面下雨的天气还要冷。
从人身边路过时,郑源都感觉寒气逼人。
“你是他师父,你去问问啊。他现在这样我们夏天办公室内都不用开空调了。”桑根现在办公室都不想回。
里头开温度再高的空调也挡不住里头还有一块冰山,正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冷气。
这水火交融的画面,他这幅老骨头可承受不住。
“我昨天就问过了,他说没事。”郑源早就跟对方打听过。
但是那小子嘴巴严的很,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过几天不是他生日嘛?要不然我们一起在那天下班后带着他去吃个饭喝点酒?大男人没有什么是喝酒吃饭解决不了的事情。”
“小金生日啊,那不是十二月九号吗?还有十来天呢。”
所长虞大明刚洗完手过来,听见他们俩的谈话也想起了金执明的生日日期。
“十来天也快,一眨眼就过去了。”郑源也觉得桑根这个主意好,自从小金来到他们派出所后,一群人只在九月份一起吃过石锅鱼。
不如趁着小金生日,大家再一起聚聚。
“师父,出去巡逻了。”饭后的金执明提着车钥匙从办公室里出来,喊那边走j时g廊里还在聊天的郑源。
“那我先忙去了,这事晚点我们再聊。”郑源听到徒弟喊他,连忙跟桑根还有虞大明道别,拿上帽子就低头钻进了警车副驾驶内。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