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花宜姝做作地干呕两声,池子里的锦鲤都被吓走了,白泽问她怎么了。
花宜姝抚了抚胸口,慢慢道:“听见这个名字,我就莫名恶心。”
白泽:“你恢复记忆了?”
花宜姝摇头:“这倒也没有,不过哪怕一个人失去了所有记忆,当他看见蟑螂的时候,也免不了心里不适吧!”
白泽:……
把文泽君跟蟑螂类比,莫名觉得侮辱蟑螂了。
来的人不止文泽君一个,在他身后,还跟着个背着刀的筑基修士。
这名刀修身材高大、面貌粗犷,身着炭灰色无袖单衣,露出的胳膊上肌肉凸起,掌心和手指上常年练刀握出的茧子简直比白泽的毛还厚。
花宜姝扫了他一眼,就判断出这人出身与天赋都普通,全靠勤学苦练才有今日修为。
迟日居如今除了花宜姝之外空荡荡没有任何人,这两人长驱直入,一直走到后院的莲池边,一眼就瞧见菡萏摇曳的池塘边上,一个女子正逗着怀里的猫儿玩。
禁锢的阵法拦不住夕阳,光芒落在她身上,仿佛神女从莲池中走出,整个迟日居也因此蓬荜生辉。
怎么半晌功夫不见,这位大小姐倒比从前更美了?
文泽君愣神片刻,回过神后便恼羞成怒起来,“晋宜姝!你多年来不思进取玩物丧志也就罢了,今日竟还有心思玩猫!你这样的废物怎么还有脸留在晋家?”
花宜姝先是一呆,姑奶奶玩猫怎么了?招谁惹谁了?接着就是一乐,“废物骂谁呢!”
文泽君脱口而出,“废物骂你!”
花宜姝憋着笑对怀里小猫道:“看到没,有个废物在骂我呢!”她摇摇头,一副被蝼蚁挑衅的无奈。她怀里的猫翘了翘尾巴,眼神里也仿佛透出嘲弄。
文泽君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这练气初期的废物给骂了,脸色当即青了。
文泽君本名陈有财,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他家世平平,灵根也平平,原本只是晋海尘后院中一个寻常男宠,被临幸过一两次后就被晋海尘抛到了脑后,一直到十七年前的一天夜里,晋海尘的次女晋宜秋出生,一切都改变了。
晋宜秋一出生就被测出资质绝佳的天灵根,这么多年来也从未辜负过家族的期望,五岁练气十岁筑基,如今未满十七岁就成就筑基巅峰,极大可能成为自天圣将军后第二个在二十岁前修成金丹的天纵之才。而通过血脉追溯被证实就是晋宜秋生父的陈有财自然也父凭女贵,成了这晋家人人追捧的文泽君,更靠着女儿获得了不少修行资源,如今这张仍维持着二十岁鲜嫩容颜的脸,就是不少养颜丹堆出来的。
他这么多年靠着女儿养尊处优,哪怕是家主也待他和颜悦色,早就将他养得自视甚高,现下这个家族弃子居然敢当面辱骂他,他心里腾一下冒出火来,一时忘了来之前的准备,冲动之下手指掐诀,就要给这家族弃子一个教训,却被身后的护卫拦住了。
“主子千万不可,这位可是大小姐,哪怕您再得家主看重,也不可对大小姐无礼!”
文泽君明显一顿,才紧接着道:“我怎么说也是宜秋生父,她如此辱我,又何尝对宜秋有半点手足之情?”
两人你来我往争辩一会儿后,文泽君的怒气似乎渐渐平息,冷哼一声撇开头去不看花宜姝。
而那名刀修则抱拳冲着花宜姝行了一礼,神色极为恭敬,“在下向天昂,拜见大小姐。”也不等晋宜姝回应,向天昂便接着道:“如今家族内忧外患,所有人都为抵御鬼族殚精竭虑,文泽君这些时日奔波劳累,脾气不免急躁,并非有意轻慢大小姐,还望大小姐体谅。”
花宜姝眉梢轻挑,她打量了一番文泽君,语气微妙,“你说他连日奔波劳累,可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向天昂闻言面色一僵,心中不免对文泽君生出了几分不满。他们这一趟主要目的就是劝说晋宜姝心甘情愿嫁去酆都,来之前商量好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依他的意思,文泽君最好显出一副憔悴模样,如此他指责大小姐玩物丧志甚至骂上几句倒也显得情有可原,可是文泽君偏偏不肯,非要似往日那般涂脂抹粉穿红着绿。晋宜姝是个纨绔又不是个傻子,她怎么能看不出来?
正要出言将之圆过去,却听那坐在美人靠上的女子冷淡道:“我不耐烦接你们的把戏,有话直说,不说就滚!”
花宜姝失去了转世后的记忆,原本想着这些人能刺激自己尽快恢复,然而陈有财演技蹩脚,叫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双目。
向天昂和文泽君的把戏被戳破,两人面色皆僵硬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