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里宝气了个把月,矫情够了的湘云也终于等来了预产期。
现代人生产大多都是在去医院里生的,所以早在怀孕前一家人就想好了湘云之后要在哪家医院产检和生产。
还是当年她出生的那家医院,也就是秦怡之前工作过的地方。
不知道别的时空是什么样,但这个时空的华夏一直是个人情社会,所以这些年来,秦怡一直不曾中断与医院前同事们的联系。她又是个卖袜子的,手头有货便个把月给这些同事们送一打袜子,年底时还会送些踩小人的红袜子。
东西不值什么钱,却可以拿来维系感情热度,而且理由都是现成的。什么正好路过呀,有了新产品呀。
除此之外,谁家的红白喜事,秦怡也没错过。
为的就是不断了关系以及一家老小生病时有个‘认识人’,养兵千里,用兵一时,如今这些关系也终于用上了。
说实话,这些年累归累,可他们一家老小却几乎从未生过什么大病,头疼脑热的到是有,可往往连一盒感冒药或是消炎药都不曾吃完,人就好了。
而家里人一年两次的体检,因有专门的体验机构,倒也不需要特意去医院。
人家体验机构体验都是一条龙服务,哪像医院呀,一会儿各科挂号,一会儿挨个科室开单子,一会儿再一个一个项目的排队,楼上楼下的折腾一通,两三天都未必将想要检查的项目做完。
再一个,秦怡想着他们家只是例行体检,在哪都一样,没必要跟正经生病的病人去挤去抢。
提前跟这些关系不错的前同事们打了声招呼,湘云就得了一个朝向好,位置也好的大病房。
一般产妇病房都是两张床外加一个婴儿床,吧台,独立洗手间的配置,湘云的这个还带了个跟病房差不多大的小会客厅。
这样的病房医保不能报销,产妇家要自掏床位费。不过即便不差钱,这种号称的病房也是一房难求。若不是秦怡动了她的人脉关系,也轮不到湘云就是了。
秦怡绝对是有点什么在身上的,湘云住院待产的第一天,这位就提了个老式电饭锅,煮了一大锅茶叶蛋,在湘云的病房里开了个茶话会。
还不是茶鸡蛋,而是鹌鹑蛋,鸽子蛋。
之后秦怡还组了个微信群,每天都会煮些茶叶蛋或是些别的好吃干净还花不了多少钱的吃食给她的这些前同事们加餐。
当初给秦怡接生的那位妇产科主任早就应该退休了,不过她在退休后又被医院返聘了回来。这位是大拿,秦怡也指着这位给她闺女接生呢。好在这位也想成就一段佳话,没用秦怡说什么便接了这事。
给母女两代人接生,这个可以有。
预产期一到湘云就住了院,临舟更是直接给自己提前放了产假,有什么公事就在病房里用电脑和电话处理。
秦怡人头熟,所以负责在医院里陪护,杨嫂负责一日三餐,小庄和元老师更是将临舟之前买的那辆房车开到了住院处的停车场里。之后元老师就住在了车里,小庄不方便留在病房的时候就会和元老师呆在车里。
小庄家里和车里两边住着,平时还负责接送杨嫂往来家里和医院,超市菜市场。
除了湘云,每个人都将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病床多少有些窄,所以临舟将两张床拼成了一张,这样一来即便床上仍旧睡两个人,但湘云也能睡得更舒服些。会客厅里有能睡人的沙发,原本临舟想要住外面,让秦怡住里面大床的。
可秦怡太知道她闺女啥尿性了,毫不客气的谢绝了亲女婿这种不靠谱的提议。
这里不比家里,床‘辣么高’,她闺女再将自己从床上折腾到地上,不够吓人的。
于是秦怡睡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临舟继续用经验镇压湘云。这一夜,临舟又做梦了。
梦里,他身处阴暗,潮湿,破旧,满是霉味和酸臭味的船舱里。
梦里,他病得很重,也很绝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想要活下来,却病体难支。想要逃出去,却如一只伤痕累累的困兽只能无力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