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身边有一位擅长驻颜恩宠长盛不衰的男宠,她还是先帝的妃子,姊妹甥女几人共事一夫。武婧儿对冯小宝好奇,冯小宝何尝不对武婧儿好奇?
冯小宝在史书之上是艳丽的传说,武婧儿这位公主此时在民间也是一道靓丽的杂谈。但冯小宝只瞧了永丰公主一眼,就局促地躲在武媚娘身侧,双手搀扶着武媚娘,低着头。来时,干金公主再三告诫他,想要活命,就必须对所有的女性避而远之,哪怕是一只母猫。
冯小宝年过而立,不是什么小年轻了,社会的毒打让他认清了现实,早就想凭着脸面禀赋,找一个贵妇投到门下,让其供养自己。
如今得偿所愿,冯小宝自然无比珍惜,这可是天下权势最大的人。一根汗毛都比他的腰还粗,随随便便漏点就能让他一生荣华富贵。冯小宝就是如此清醒的汉子。
武婧儿刚才见礼的时候拿眼打量了一下,这冯小宝确实有几分资本,身材高大魁伟,四肢修长,肌肉块垒分明,五官俊朗,鼻如悬胆。
才入宫没两天,他身上还带着市井的习气,衣袖撸到肘间,领口撕开透气,腰带错乱扣着。武婧儿见别人穿过一模一样的衣服,玉带勒出劲瘦的腰身,看起来就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君子。“都坐吧。”武媚娘淡淡地说道。
武婧儿在武媚娘左下首坐下,冯小宝扶着武媚娘上了中间的宝座。武媚娘坐下,冯小宝的双手顿时搀扶了空,仿佛这两只手平白多了出来,无处安放。
宝座,他不能坐。
现在的冯小宝对武媚娘的话奉若圭臬,武媚娘已经说了坐下,他现在依然没有找到位置,于是盘腿坐在武媚娘的腿边。
武媚娘见状,颇觉尴尬,道:&34;这孩子……&34;
冯小宝听了更觉手足无措,眼睛里一片茫然,还流露出几缕傻气,就好像一只懵逼的哈士奇。
武婧儿抬眼一看,只见武媚娘抬手放到唇边,以一种优雅的风姿托着头,而冯小宝傻乎乎依偎在武媚娘的腿边,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狗刚找到主人。
武媚娘的嫣红色披帛搭在冯小宝的肩膀上,将落未落。冯小宝努力地耸着肩,不让披帛落下,看起来颇觉滑稽可笑。
这样局促小心谨慎的冯小宝与武婧儿脑海中那
个张扬跋扈的薛怀义相去甚远。
&34;我瞧着就像观音菩萨和她坐前的白鹤童子。&34;武婧儿冲武媚娘笑道。
武媚娘抬手揉着冯小宝的头,笑道:&34;你说的有意思,不过是一只呆头鹤。&34;
冯小宝也跟着笑,甚至模拟了几声鸟鸣声,引得武媚娘和武婧儿都笑起来。
武婧儿笑着摇头道:“娘娘错了。冯郎君是内秀,分明是一块璞玉,经娘娘调理调理,说不定比我们更有出息。&34;
武媚娘闻言,低头看向冯小宝,只见他面带红晕,脸有急色,举起双手格挡迎面而来的称赞。
对上武媚娘的视线,更是又是急切又是羞愧,生怕太后对他的期望过高,无法达成后遭到惩罚。
冯小宝觉得太后看他的目光就像冰凉的标尺,他觉得自己仿佛脱光了衣服一样,任凭她丈量每一处的色泽长短大小,早就丢掉的羞愧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34;你说的对。&34;武媚娘收回目光,显然对冯小宝十分满意。
红色的披帛滑落到冯小宝的手边,凉凉的,软软的,痒痒的,就像一只羽毛在轻轻扫过他的心。因为有外人在,冯小宝放不开手脚,只作垂眸堆笑。
武婧儿见到了人,满足了好奇心,告辞道:“娘娘,我要回去了。”
武媚娘似欲起身,冯小宝赶紧站起来,扶着她。借助冯小宝的力量,武媚娘站起来,对武婧儿说道:“我正好出去走走。”
于是三人出了宫殿,武媚娘看了眼燃烧着云霞的天空,吹着带来薄暮的风,转头对冯小宝说道:&34;你是个好孩子,就是身上的俗气重了点。&34;
&34;多读几本佛经,去去身上的俗气。冯小宝这名字也俗气,以后你就叫……薛……怀义。三姐姐,你觉得如何?&34;
武婧儿见证了薛怀义的诞生,闻言笑道:“好名字,姓好名也好,冰清玉洁,这回彻底是神女座前的仙童。&34;
“你觉得怎么样?”武媚娘又问冯小宝。
&34;好好好,俺以后就叫薛怀义。&34;冯小宝,不,薛怀义,忙不迭地说道。
三人来到路口,武婧儿告辞离去。薛怀义看着武婧儿远去的身影,僵着的身体猛然放松下来
,脸上也多了几分自在。
三姐性格温和,是武媚娘见过最心胸宽广的人之一,没想到薛怀义却惧怕她。
武媚娘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发问:“小……怀义,你为什么怕永丰?”
薛怀义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武媚娘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