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灿的视线落在了那柄被巫洛阳好好放在柜子上的匕首上,只微微一顿,她就伸手拿走了它。
“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的。”她小声说。然后不等巫洛阳回应,就钻进了床底——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
等她藏好之后,巫洛阳坐起身,她看都没看满地狼藉的衣物,伸手解开挂在金钩上的帐幔,将帐子放下来,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被褥,将之铺展开,掩去床上留下的痕迹。
然后她才重新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将呼吸调整得轻浅绵长,仿佛已经陷入了梦乡之中。
堪堪做完这些,房门就被推开了。
喧闹的声音随即闯入了这个密闭的空间,将空气里最后一抹暧昧的气息也彻底冲散。
众人似乎都喝醉了,还想接着闹洞房。不过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满地散乱的、属于新娘子的衣物。考虑到新娘子回来之前就已经喝醉了,这个场景似乎也很正常,众人似乎能想象到她一边喊热一边脱衣服的场景。
再看向被重重帐幔遮住的床铺,眼底不免就带上了几分不言自明的期待。
可惜,狼罕王还在这里,没人敢上前冒犯。
而同样注意到了这些的狼罕王,自然也无意跟这些人分享属于自己的战利品。他急于享用期待了一天的美味,于是胡乱将身边的人赶走,回身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往床铺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急不可耐地撕扯身上的衣物。
虽然王后没有端坐在屋子里等自己回来,有些令人意外,但这样的情趣,却更让狼罕王满意。
他伸手掀开帐子,看到睡得正香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床帐再次垂下。
直到这时,藏身床底的元宝灿才如鬼魅般现身。她一只手紧握着那柄短匕,另一只手抓住垂下的床帐,在掀开帐子的瞬间,便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匕首从背后刺入元子武心脏的位置。
“嗬——”刚刚掀开被子,注意到巫洛阳身上痕迹的狼罕王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巫洛阳,含着的那一句质问却永远来不及说出口了。
他的身体在短暂的僵滞之后,便隔着被子砸在了巫洛阳身上。
元宝灿连忙将他掀开,一把抱起巫洛阳,问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巫洛阳张开手臂,也用力抱住了她。
温存不过一瞬,元宝灿就又道,“现在,我们得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巫洛阳靠在她的怀中,语气柔顺,仿佛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对方,她说,“我都听你的。”
元宝灿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又抬手在她身上拍了拍,安抚地道,“那就交给我。”她略一沉吟,很快做出决定,“这件事不宜声张,我得先秘密去联络一些人,在那之前——”
她看了一眼那具怒目圆睁的尸体,又看了看怀里的人,“你得暂时一个人待在这里,怕不怕?”
又是“怕不怕”。
不同的是,白天这样问的时候,元宝灿的语气是好奇中藏着探究。而此刻再问出来,却是全然的担心了。
上一次巫洛阳没有回答,但这一次,她从元宝灿怀中坐起来,看着她说,“我不怕。”
……
一声尖叫划破长夜。
很快,整个王帐的人都被惊醒,并且得知了那个噩耗。
他们的王,在新婚之夜,被人刺杀身亡。
首先发现尸体的是王后,她半夜睡醒,有些口渴,准备起来喝水,结果一睁眼,就发现狼罕王的身体上插着一柄长剑,鲜血将整个床铺都浸湿了,包括她睡着的那一边。
尖叫之后,王后就直接晕了过去,迅速赶到的护卫和侍女控制了现场。
不久,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和王妹元宝灿便齐聚新房之中。侍女们用冷水泼醒王后,众人从她口中问清情况,便迅速展开调查。
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查出了刺客的来历——是隔壁乌兰部派来的人!对方趁着大王娶妻,人多眼杂,混进了王帐。偏偏昨夜因为是大王新婚之夜,侍卫们都知道大王的爱好,所以新房附近没留下什么人,而大王又喝多了酒,这才被对方钻了空子。
狼罕部与乌兰部是邻居,边境经常爆发冲突,彼此的不合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一说是他们,所有狼罕部的人都没有异议。
既然找到了凶手,接下来自然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