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里穂伸手推了她一下,顺便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少来,我和她一点都不像。”
其实真要深究起来,两人的气质上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那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让津木真弓有点好奇安城由香——这位由佳夫人的亲姐妹,安城里穂的亲生母亲了。
安城里穂从手机里翻出安城由香的照片给她看,“看,这就是我妈妈!漂亮吧?”
画面上的女性是一套和安城家其余两名女性同样的五官,但又颇为不同。
安城里穂是正数年少的青春靓丽,安城由佳是岁月沉淀下的贵气逼人,都多少带了些属于“美”的锋芒。
但照片上的女性,虽然长着同样相似的五官,却毫无锋芒。
大概是常年卧病在床,显得脸色苍白而透明,又或是低头浅笑间更显温婉,照片上的安城由香有一种光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悯与好感的气质,忍不住想要接近,抚平她眉心的蹙痕。
“这是前几年拍的了,还不太显病态,”安城里穂看着手上的照片,叹了一声,“这几年母亲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虽然安城里穂说“不显病态”,但或许是与她如今的状况相比——毕竟照片上的女性一眼看去,便是如此苍白脆弱。
津木真弓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安城里穂已经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上她和津木真弓很像,情绪直来直往,自我调节功能十分出色。
安城里穂的院子在主馆最深处——按她所说,是最偏僻的地方。
她们一路又路过了乌丸和的主院,还有乌丸瞬的院子。
看到乌丸瞬院子的那一刻,津木真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优雅有格调的装修布置,是乌丸瞬的院子??”
安城里穂的这位便宜哥哥,津木真弓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超过四个小时,但在她心中对方已经是“浮夸”这个形容词的具象化。
而他住的庭院,津木真弓觉得被装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吃惊——什么赛博朋克还是诡异玄幻,甚至装成鬼屋都很符合她的刻板印象。
但唯独这么有格调的装修,处处透着低调与涵养的风格……
院门前还摆着几只鸟类的雕像,看上去像是……鹤?
六只白鹤石雕傲立在庭院门口,一眼看去,仿佛能听到清亮的啼鸣。
安城里穂撇撇嘴,“乌丸家的家徽是乌鸦,但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一个人的院门口能放,所以乌丸瞬的院子门口就放了其他的动物。”
津木真弓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那你院子门口是什么?”
安城里穂神秘一笑,拉着津木真弓快步绕过乌丸瞬的庭院,终于在最深处的院子门口站定。
“……这是,一棵树?”
安城里穂轻轻拧了她一把,“你再仔细看!!!”
津木真弓凑近她院门口的“大树”石雕,这才注意到,那棵树的树干与枝丫上,正趴着四只“蝉”。
……不,与其说是“四只”蝉,不如说,是这种昆虫,一生中的“四个”时期。
破卵、幼虫、蜕皮、成虫……
它们被栩栩如生地雕刻在那棵“树”上,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小型生态圈。
津木真弓突然想到了什么:“……蝉(sei)……世美……你的笔名‘世美’就是这么来的?”
“诶?”安城里穂很惊讶,“你才知道啊!”
安城里穂对“蝉”的偏爱她一直知道,毕竟成名作就是《蝉蜕》,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对这种昆虫偏爱到如此程度。
甚至在自己的院门口立了雕像。
“不觉得很美吗?在地底蛰伏数年,孵化幼虫,到蜕皮成虫,在夏天尽情欢愉鸣叫七天后,重归尘土……”
安城里穂轻轻伸手,抚摸着树干上“蝉”的雕刻。
津木真弓“啪”一下拉回她的手,“住口,你自己也是写小说的!别给自己立这种奇怪的fg!”
安城里穂笑出声,“噗哈哈哈哈……不至于,我只是喜欢蝉,不至于也像蝉一样活七天就……唔唔唔唔……”
津木真弓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