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木真弓既然都如此开了口,安城由佳干脆也就挑明了说。
她掐紧掌心,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是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指控我是凶手?”
津木真弓面露惊色,扬了扬眉,“谁指控你是凶手了,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这一刻,饶是一直以“端庄贤德”这样近乎大和抚子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安城由佳也差点崩裂了表情。
……到底是谁污谁清白!
她勉强深呼吸两口,平定了自己想要口出恶言的冲动。
“……如果我没记错,津木小姐刚刚还在说,是我污蔑了里穂。”
津木真弓歪了歪头:“没错,这是事实,但这不代表我们认定你是凶手。”
安城由佳没有说话,静待她解释自己这句听上去前后矛盾的话。
津木真弓继续道:“凶手刺了死者两次,还用玻璃雕像殴打了他一次,如果没有穿什么防护雨衣,身上肯定会溅上满满当当的血迹,且血迹多集中在衣服正面。”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了对方的衣服前襟处,“你身上的血迹确实也不少,但正面胸口处的都很浅淡……应该就是你刚刚趴在死者身上的时候,蹭到了死者身上半凝固的血液。”
她又伸手指了指对方的肩膀,“反而你的后背出现了大片染血的痕迹,而且不是飞溅上来的形状,更像是晕染开的痕迹,排除你肩膀上有伤口——刚刚我特意让夫人帮忙抬了一下单反和三脚架,你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反应,看上去不像受伤——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她让开身,指了指背后的房间中间。
在一大滩明显从死者身上流出来的血迹旁,有一处不自然的晕染痕迹。
像是从最这里被截断,然后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
“那个圆弧形,看着像不像夫人肩膀的形状?”津木真弓笑了一声。
安城由佳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肩膀,那边有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这就说明了,在死者大量出血,且血液还没凝固的时候,你就仰躺在了那里的地面上,死者的血液流到地上,这才让你肩膀靠近地面的衣服被染上了血迹。”
伊藤行人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房间里的室温在三十八度左右,按照这个温度和死者尸僵与尸斑情况,反向推算案发时间是在昨夜半夜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而那个时候,夫人也在房间里。”
“如果夫人是凶手,那从案发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四个多小时,足够你回房间洗澡换衣,销毁全部血迹和证据,而不是在发现尸体的时候,进行这么拙劣的表演。”
工藤新一的话一向十分不客气。
“所以将一切结合,我们不难得到这样的结论……昨夜和死者一起待在这间房间里的人,是你。但是你因为什么原因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而这段时间里,死者被人杀害,但昏迷的你一无所知。直到今天早晨将近六点,你被房门口的动静吵醒,但一切木已成舟。”
津木真弓回忆了一下早晨发现尸体时的情况,“那时候醒来的你想必十分慌乱吧……自己出现在这样的凶案现场,旁边躺着死去多时的丈夫,门外又传来谈话的声音,疑似有人要进屋。”
说着,津木真弓摇摇头,“但是,你也很聪明,你深知这样的情况下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而要摆脱嫌疑的方法只有一个——将这‘最大’的嫌疑转嫁给另一人。
“在短短几分钟内做出这样的判断与布置……真不愧是乌丸家的当家夫人。”津木真弓笑了一声,笑容说不清是不是讽刺。
“你将协议签好,伪造出是签协议途中死者遇袭,然后扑到了死者身上,来掩盖你身上已经没时间洗清的血迹。”
这一串事件前后发生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十分钟——是个足够果断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当机立断地将一大盆脏水泼到安城里穂身上,只为了消除自己的嫌疑。
“这就是故事的全貌,对不对,由佳夫人?”
院内陷入了死寂。
在刚刚他们谈话时,眼见情形不对的安室透已经将所有无关仆从清场。
如今院内除了他们侦探社与安城由佳和乌丸瞬母子,只有在角落里不断收发短信打电话安排事物的秘书古畑映织,和另一个角落里安静抽烟的琴酒。
……哦,还有安室透他自己。
听完他们的对话,乌丸瞬转头,看向安城由佳,语调茫然中透着几分无措。
“……母亲……?”
半晌,安城由佳长舒一口气:“……你们合格了。”
津木真弓被她跳跃的接话说得一愣:?
什么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