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身负罪孽,只区别在于轻重程度。
案件的最后,那位旁观的大明星莎朗·温亚德——彼时的她面容已攀上岁月的痕迹,唇边的皱纹微微勾起,似乎在笑。
但她的眼中分明是没有笑意的。
她的感叹仿佛自言自语:“……可悲的女人。”
年轻的侦探以为她感叹的是凶手杀人的“不值得”,却见她叹笑。
“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天使……真是可悲的女人。”
原来是在感叹凶手对死者的“角色滤镜”?
只是因为舞台上的“天使”而爱上他,却发现人皮下的真容是漆黑的恶魔。
像是注意到了他在看自己,这位母亲的好友,莎朗·温亚德女士看向他,笑了一下。
“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们的大侦探相信这世界上有‘天使’吗?”
工藤新一耸耸肩,“如果是从唯物主义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法被科学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包括天使;当然,精神层面另说——虽然从精神与象征的角度来看,我也不觉得世界上存在‘完美’得像天使的人。”
莎朗·温亚德是个聪明人,她注意到了工藤新一言辞中的余地。
“你只说了‘唯物主义’的角度,boy。”
工藤新一笑笑,“是的,尊敬的莎朗姨母。因为从‘唯心主义’的角度,我无法评判这世上究竟存不存在天使——每个人对天使的定义都不一样,我怎么能僭越地替所有人下武断的评价呢?”
他将手中的苹果——刚刚用来推理的道具上下抛了两下,随即递给了莎朗。
“好比这个苹果,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个已经不太新鲜的水果,但对于缺水缺粮、干旱断食的地区而言,一颗既能充饥又能补充水分的苹果,是饕餮盛宴。”
他将这颗苹果递到莎朗手中。
“或许有一天,我们的生命中都会出现这样一位天使——他不必拥有绝对圣洁纯白的灵魂与外表,也可以是普通到泯灭于人群的身份,但或许某个瞬间、某种意义上……他就是我们的‘天使’。”
莎朗没有说话,工藤新一却像想到了什么,走前突然笑了笑。
“不过……仅代表我个人观点,如果一定要信仰一位神灵的话,比起‘天使’,我更愿信仰代表法律与正义的女神,忒弥斯。”
在那之后,工藤新一拒绝了母亲同车的邀请,独自撑着伞走在了纽约的夜雨中。
他对于近期纽约某个社会新闻深感兴趣,一位亚裔的连环杀手正在潜逃,按照他对于报纸上杀手的行踪范围判断,他的活动轨迹如今就在这一块范围内。
夜雨遮挡了追踪的视线,却也容易留下不可磨灭的证据——比如脚印。
他的追踪在一栋废弃的大楼前停止,根据脚印判断,对方在这间废弃的工厂上了楼。
他收了手中的雨伞,从包中拿出防身的刀具,走进了大楼。
最终,他将对方从藏身之处逼至顶楼的安全楼梯之上,连环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背靠着生锈的扶手与栏杆,拿枪指着他。
工藤新一耸耸肩,“省省吧,杀人犯先生。按照你绝对不留活口的行事风格,如果枪里还有子弹,是绝不会留下路上那两个活口目击证人的……拿着一把空枪是威胁不了我的。”
杀人犯冷笑一声,“但如果对付你这样的小鬼,我根本不需要用枪。”
听着面前这人的低沉的男性嗓音,工藤新一像是楞了一下,随机打量起了他。
“……男的?”
杀人犯握枪的手一顿,微微眯眼,“你是在挑衅我吗,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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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看着他半晌,“……不,虽然报纸上报道你的性别是男性,但根据你刚刚在泥地里留下的脚印判断……虽然穿着42码的男性鞋,但只有前面大概56的部分是完全夯实的落点,后面的小块部分没有着力点,并且连站立时都下意识前掌着地,且重心偏前——这些都是惯常穿着高跟鞋、大约只有36码的女性足迹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