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小事”,王强挥挥手道:“王某出京是会稽王和中书令交待,有件事要劳烦孙将军去做。”
孙滔直起腰,慨然道:“能为会稽王、中书令效命,是孙某的福气,但请王长史吩咐。”
王强手按酒杯微笑不语,孙滔会意,拂退左右。
“孙将军是个明白人,王某便直说,会稽王……”声音低沉几不可闻。
听在孙滔耳中却不亚于声声惊雷,暗袭杨佺期南下的兵马,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盘龙山离洛阳不算太远,孙滔听过杨佺期的赫赫威名,在洛阳时屡败前秦、西燕的兵马,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手下的乌合之众袭击杨家军,那不是去送死吗?
不等王强说完,孙滔连连摇头,拧眉苦脸道:“王长史,不是小人不听命,这……,实在是难办……”
王强冷下脸,沉声道:“孙将军莫非想违逆会稽王?”
孙滔连称不敢,腰塌了下来,手按案几低头不语。
心中暗悔,这世间没有白吃的馅饼,一张空白的任命文书想用自己手下儿郎的性命去填,这买卖不划算。
天高皇帝远,会稽王再厉害,手也伸不进盘龙山。
王强暗恼,这个孙滔胆小怯懦,难成大事,只是眼下只能倚仗。王强放柔语气道:“孙将军,杨佺期南下随行至多二三百名族军,将军麾下千余人,轻易便能败之。”
孙滔不为所动,眼睛盯着酒杯出神。
“事成之后,孙将军便是许昌太守、鹰扬将军。”王强道,诱之以利。
孙滔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已然意动。
王强拿起麈尾轻甩了两下,意态闲适地道:“朝庭有意北伐,说不定孙将军届时又是一个祖车骑。”
祖车骑,祖逖也,死后追赠车骑将军,位仅次于大将军及骠骑将军,在卫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之上,第二品。
祖逖一生功业卓著,被北人视为楷模。孙滔怦然心动,手按草席,坐直身子,讨价还价道:“多谢王长史,只是山中缺衣少粮,大人能否给些辎重。”
得寸近尺,王强暗自冷笑,这厮如此贪心,自己便画张饼给他。王强道:“事成之后,朝庭每年供给将军饷米两万石。”
孙滔喜上眉梢,目光烁烁盯着王强道:“若能给五万石粟米,孙某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会稽王的厚恩。”
贪得无厌,王强心中恼怒,反正是空口许诺,饼不妨再画大些。假做沉吟片刻,王强轻笑道:“就依将军。”
“一言为定。”孙滔眉开眼笑地举杯道:“孙某谢过王长史。”
王强举杯浅酌了一口,淡淡地笑着,看着喜不自胜的孙滔,心中哂笑,许昌太守、鹰扬将军,五万石粟米,怕是有命想没命拿。
送走王强,孙滔的笑脸沉寂下来,抚着胡须沉吟思索。
三弟孙涛入内,问道:“大哥,那姓王的话可信不?”
“至多能信五分”,孙滔理着胡须,道:“你派几个机灵的人前往洛阳探听消息,不能光听姓王的说,咱们自己要心中有数。”
孙涛点头答应,道:“杨佺期是块硬骨头,咱们别没吃到肉反蹦了牙。”
孙滔笑道:“那姓王的不是许诺我许昌太守、鹰扬将军吗,这块金招牌不拿出来用用岂不可惜。你替我发英雄帖,请万安山的余庆、狼帮的宇文齐,还有大岚口的胡彰前来狩猎,就说杨家南下带了许多财宝辎重,我不信他们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