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他····可惜了。”
县丞听闻陈见安此言,语气中带着伤感的叹息道:
“正是呢,顾大人生前爱民如子、终日为政务奔波劳碌,深受百姓爱戴,可惜天怒英才就这么早早去了。
唉,说起来陈大人也要爱惜身子才是,西北这地方天干物燥,外来人住上段时日都要咳嗽不适。
大人一定保重自身,蔺阳的百姓和官员日后都要仰仗大人呢。”
陈见安连道不敢当。
江芙歪了歪脖子打量着这座宅子,对县丞口中的他们一定能住得惯抱有怀疑。
宅子是好宅子,只是太破旧了一些。
在京城这样的宅子一进门都有水景和花草,可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绿植难养活的关系,前院光秃秃的全是杂草。
依她来看,倒是适合拿来当沙滩排球场,除了一地的沙子啥都没有。
跟着陈见安一路往里走,她看见路过的回廊的断裂了好几处,可见京城的雕梁画栋经不住西北的风。
就像那位顾大人,吹了几年西北的风就没了。
自己绝对不会让陈见安也落得一样的下场!
这破院子,赶明儿个就找人给修上!
一路走过,一路的萧条,在路过中厅时,陈见安被一颗葱葱郁郁的粗壮枣树吸引了目光。
县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那颗枣树带着怀念的说:
“这是顾大人上任那年栽下的,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这枣树每年都结许多枣子,清甜清甜的,顾大人闲暇时便会亲手做些红枣糕,几年又快结果了,大人喜欢便摘下尝尝。”
江芙闻言伸长脖子朝那枣树看去,只见那树果然长势很好。
说不上为什么她心中有些唏嘘,栽树的人没能熬过西北的黄沙,栽下的树却坚定的立在这里,证明着他端在短暂存在过的证据。
县令府还在规整,晚膳是县丞做东请陈见安在城中最大的酒馆吃的,一起作陪的还有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年轻人。
“这位是岭南知府的公子张衡,听闻大人上任,特地来给您接风洗尘的。”
县丞嘴上恭敬地介绍着,但是态度并不亲近,可见跟张衡的关系并不好。
他不露声色的与其寒暄。
江芙对他可没啥兴趣,注意力全在这一大桌子的泡馍羊肉上。
她转头朝着身旁的陈见安看去。
这货自小在京中吃惯了精细的吃食,受不住这些大鱼大肉。
一路上只要进城下馆子,必定要点上两盘青菜。
而且他也不喜欢羊肉的膻味儿,对着这一桌子烤全羊,可也真是难为他了。
陈见安面上可看不出来为难,他拿起筷子,淡定自如的和张衡等人推杯换盏。
此宴接风,不谈公事。
“咱们岭南虽然贫瘠了些,但是也有不少自己的美食和美人,大人好不容易来了,不如先好好享受一番,再说其他。”
张衡说着瞄了江芙一眼,而后拍了拍手。
十几个身体只用一张兽皮围着的女人应声走了进来。
她们的胳膊、肩膀和小腿全都裸露在外面,围着身体的兽皮颜色不一,有白狐皮、有灰狼皮,还有个皮肤比起其他人异常白皙的女人围了一条花斑虎皮。
她们的头发散在身后,只有一根玉簪子固定,相比京城女子细软的头发,岭南女子的头发更加乌黑粗壮,披散在后面,像是瀑布一样,别有一番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