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狸奴猛地抬头:“你唤老祖什么?”
“师父啊,”流景一脸淡定,“帝君就是这么喊的。”
“你跟帝君能一样吗?”狸奴怕她得罪老祖,赶紧小声提醒,“你该唤老祖。”
“无妨,随阿寂唤人就是。”老祖轻巧看了流景一眼。
流景嘿嘿直乐:“看吧,老祖愿意的。”
狸奴没想到她出了冥域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无言片刻后也只能随她去了。
“可有什么进展?”老祖问。
流景微微颔首:“阵眼下方百里,便是阵法所在。”
老祖皱起眉头:“太深了。”
“所以想直接毁掉阵法是不行了,只能继续从阵眼入手,”流景叹气,“我探了八个方位,确定了玄流走向,大概有四个方位是安全的,即便使用灵力也不会被阵法反过来汲取。”
“你有想法了?”老祖看她。
流景一脸乖巧:“从这四个方位布防,用灵力守住整个沉星屿,再由一人负责毁阵。”
这阵法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会汲取修为,而一旦超过两个人同时用灵力,难保不会灵力碰撞,到时候撞出的能量被阵法吸收,只会让他们落于下乘,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一个人负责毁阵要更简单。
老祖沉思片刻:“这样一来风险虽小了些,毁阵的难度却大了不少。”
“所以等非寂出来再说吧,或许他去阵眼里走一遭,会有别的法子。”流景叹气。
老祖点了点头,对上她的视线后停顿片刻,问:“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可以说实话了?”
“……什么实话?”流景装傻。
老祖凉凉一笑,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戒尺:“老身多久没教训徒弟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流景扑通跪下。
角落里正在探查的狸奴吓一跳,连忙飞奔而来:“老、老祖,可是我家冥妃不懂事得罪您了?还请您看在帝君的面子上饶她一次,她以后肯定不敢了。”
“去将老身的养身汤端来。”老祖吩咐狸奴。
狸奴顿了顿,为难地看向流景。
“去吧。”流景朝他眨眨眼。
他默默咽了下口水,答应一声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当年在蓬莱时,他可是讨厌你得紧。”老祖看着狸奴艰难离开的背影,唇角挂上了笑意。
流景干笑:“他现在也挺讨厌我的,一提到阳羲二字便恨得牙痒痒。”
“总是招猫逗狗,谁会喜欢你。”老祖斜了她一眼。
流景故意苦了脸:“可不是,连亲师父都偏心呢。”
老祖用戒尺敲了她一下,她总算老实了,从自己识海受损沦落冥域开始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尽数告诉她了。
这一聊就是半宿,狸奴找借口来了两次,见她们皆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坐在篝火前,总算彻底放心了。
流景将故事讲完,已经是口干舌燥,干脆抢了老祖的养身汤喝。
“枸杞红枣龙眼,”流景皱眉,“全是些凡间俗物,这东西能有用吗?”
“怎么没用,我喝过之后,便觉得精神好多了。”老祖嫌弃地将杯子拿回来。
流景看她宝贝这汤的样子,便忍不住直乐:“您现在就像凡间那些老人家,临了临了突然怕死,非要做些没用的事以图安慰。”
“老身可不怕死,”老祖扫了她一眼,“活了几万年,生与死在我眼中,早已没有不同。”
“那还是不一样的。”流景认真反驳。
老祖:“哪里不同?”
“您活着,我也好,非寂也好,在这世上还算有个来处,您要是死了,那我俩就真无依无靠了。”流景玩笑。
老祖唇角微扬:“你们如今已是夫妻,相互依靠就是。”
“可别,他跟流景是夫妻,跟我可不是。”流景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