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妹妹身体中所流出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对于医学生来讲,人体的尿液也远远比血液更干净。
林誉之差点就这么做了。
他还有些不值钱的清醒,不多,足够支撑他像正常人一样打开卫生间的玻璃门,支撑着他若无其事地侧身让开,请妹妹进来。
林格已经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蚱,来不及和哥哥寒暄,跑进去时,她双手都提着裤子,随时可以脱下的利落。
还是林誉之替她关上的门。
家中有一个青春期的女孩是件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情,更需要谨慎对待的,则是他还对这个青春期女孩有着不同的情愫。林誉之在客厅中的凉席上静静坐了很久,手指抚摸过凉席上细细竹子的纹理,好似触碰妹妹的肌肤——她长久地在这些东西上躺着,趴着,蜷缩着,时间久了,这些东西也似乎沾染了妹妹的气息,成为她所有物的一部分。
也就是这个时刻,林誉之开始近乎病态地悄悄收集妹妹用过的东西。
他重新去找了柳爷爷,把林格卖给他的那些打包资料重新购回。柳爷爷是个心肠很好的人,好到担心有人错卖了重要书籍,一旦有学生来售卖课本,他就会习惯性地留着,放一放,放上一星期,再拿出去卖给收购站。
当然,这也和多年前的一件事有关,有几个高中生,上网吧缺钱,偷偷地潜入几个教室,偷了学生的书本和资料去卖,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一夜,饶是老师和警察们动作迅速,也有许多资料没能找回。
柳爷爷深谙复习资料和课本对于高中生的重要性,从那之后,开始谨慎地处理这些东西。
林誉之将这几摞秘密仍旧放在书柜最下方,夜晚拿出来翻一翻,翻她解不出数学题后赌气写的乱七八糟公式,看妹妹在语文试卷上画的简笔画,从扭曲的线条中判断她对每一个老师的喜恶,逐字阅读妹妹在书本上留下的随笔心事,隔了几年的月光回头看,看当时妹妹或雀跃或沮丧的状态。
偶尔能从厚厚资料书中抖出几张纸条,是妹妹和好友悄悄传递的地下信息,要么是问下课后吃什么,要么就是八卦,谈某某明星某某名人,再提醒一句,下周开学记得带某本小说来,她也想看。
都是些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谈话,林誉之一页页翻阅着,在寂静无声的台灯下,他逐字逐句地熟读着关于妹妹的一切小秘密,好像能更切实地参与她完整的成长。他这个缺席多年的兄长,正在以某种扭曲的角度,不可思议地缠绕着妹妹的青春。
妹妹蓬勃的青春如春天的月季花丛,而他只是阴影中的公孔雀,默默开满了尾羽,也不能令妹妹读懂讯息。
白天,他自然地和妹妹交谈,聊天,为她去取衣服,倒水,递毛巾;夜晚,林誉之悄然无声地阅读着妹妹青春期的每一次萌动,沉静地看她第十二次在纸上写下“杜静霖长得挺像我喜欢的那个明星哎”。
因为杜静霖长得像她喜欢的明星,所以喜欢他?
又因为哥哥和杜静霖有些相像,所以也喜欢哥哥?
林誉之合上书页,平静地用油笔将妹妹写下的“挺”字划去,涂成一个小黑点,在上面补充,写——
“一点儿也不”
做一个求偶期的公孔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准确地向心仪的对象求爱。
他准备向妹妹开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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