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锋入住的是宜江市处理烧伤最有经验的医院,也是他们消防队的长期合作对象。这家医院距离秦霜星的学校不算近,因此中午吃过饭,他就要往学校赶。他下午有节课。“你要不要吃什么?”秦霜星临走前问他,“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荣锋说不用。秦霜星毕竟还是个学生,荣锋不太想让他破费。而且荣锋确实没什么胃口。昨天在火场消防服破了,他可能吸入了一些化学品。现在胃里不太舒服,没什么想吃的。然而傍晚时分,秦霜星重新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手里却拎着个胖墩墩的保温壶。荣锋一看就愣了,疑惑道:“这是……你做的吗?”秦霜星拎着保温壶,来到他面前,打开。鸡汤的香气瞬间四溢,热腾腾地蒸起白汽。荣锋一下子感觉到饿了。秦霜星说:“这是我妈熬的。”荣锋惊了:“你还专门让阿姨给我煮鸡汤?”“不是。”秦霜星嘴角翘了下,眼睛里是亮晶晶的笑意。耳朵尖也热热地红起来,“我不是今晚不回家嘛,就跟我爸妈说了一声……他们听说你受伤,都很担心。我妈就给你熬了鸡汤,做了几个小菜。说给你补补身体。”荣锋看着他把保温壶里的鸡汤倒出来,倒进一个小碗里。里面有一整只的大鸡腿,还放了几片当归枸杞。鸡汤香喷喷的白汽氤氲而起。荣锋的眼睛莫名一热,不由笑了下。“我好久没喝到家里煮的鸡汤了。”秦霜星:“……”秦霜星盛鸡汤的手一顿,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母。难以想象,荣锋在高中时候就失去了父母。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秦霜星低着头,默默把碗端起来。荣锋习惯性地伸手去接,手刚伸出来,却无意间扯到了后背伤处。疼得他眉头一皱。他受伤的地方靠近右肩,荣锋又是右撇子,做小幅度动作的时候还不太影响。像这样伸出手去拿东西,就不太方便了。秦霜星呆了一瞬,脸上一下子又晕开胭脂似的红。他低着头,默默用勺子舀起鸡汤,轻轻软软地道:“我、我喂你吧……”“也不是不行。”荣锋笑了下,“反正昨天也喂过。熟门熟路。”秦霜星这才想起昨天在夜市上,荣锋被他蒙了眼睛、一口一口地投喂油炸虫子的事。眼前不合时宜地浮现出荣锋眼睛蒙着黑布、英俊而无措的模样。明明有着强壮俊美的身躯,却在失去视力的时候,显出一副令人意外的脆弱无助。反差巨大。就像现在。就像现在……秦霜星吹凉了鸡汤,轻轻把勺子送到他唇边。视线却忍不住地,往他肩膀上那一圈圈的雪白纱布上瞟。纱布洁白,护士小姐姐不久前才来换过药。一圈圈的纱布,细密缠绕在荣锋结实健美的肩背上,与他古铜色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为了方便换药,荣锋的病号服一直半敞着衣襟。大片胸肌,锁骨裸露。男人成熟而性感的身躯一览无遗。如此强壮充满力量。却又脆弱。古铜色的皮肤,和雪白的纱布,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力量感,脆弱感,两种互相矛盾的气质同时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莫名地危险。却又性感。“在看什么?”荣锋忽然开口。秦霜星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怼到他嘴巴里去。闻言慌乱地低头,赶紧重新舀了一勺鸡汤,努力克制着手指的颤抖。小心翼翼地继续喂给他。“没、没什么……”秦霜星心虚地解释,“看、看看有、有没有、血……”“哦。”荣锋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抬手,笼了笼自己的衣襟。秦霜星:“……!”秦霜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点小心思是不是被看穿了。他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下去。“等我好了,给你看个够。”荣锋唇角一弯,忽又莞尔。“现在,不太好看。”“……!!!”秦霜星震惊地抬起头。恰好撞进一双温润含笑的眼眸。秦霜星从来不知道,原来眼睛也是会笑的。原来、眼睛笑起来,是这么好看的。他不由得呆了一瞬。荣锋忽道:“把帘子拉上吧。”秦霜星愣了下:“啊?”不太明白,却还是乖乖照做,听话地去把窗帘拉上了。“不是那个。”荣锋努努嘴,“是我床边这个。”病房里的每张病床,上面都悬着一张独立的帘子。可以把每张病床之间分隔开。此时这个三人间病房里只住了荣锋一个病人。秦霜星不太明白荣锋此举的用意,却还是听话地绕到病床另一边,伸手,哗啦一声拉上了帘子。重新回到床头边,秦霜星正要端起碗。荣锋撑着身子坐起来,英俊的眉毛,微微上挑。似是某种请。“亲一下?”荣锋问。秦霜星的脸一下子红了。乖乖凑过去。荣锋扣着他的后脑勺,递过来一个温热湿濡的吻。秦霜星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好勉强才支撑住身体,没往他怀里倒。好舒服……秦霜星被他吻得晕乎乎,迷迷糊糊地想:有妈妈煮的鸡汤的味道……奇怪的羞耻感,像一阵火烧。秦霜星几乎有些缺氧了,大脑也钝钝地无法运转。微弱吮咂的水声,如温热情潮,缓缓撞击耳膜。两人吻了许久才分开。秦霜星眼尾湿红,浑身发软。眼神里水汽迷茫,仿佛天真无知的幼童,让人平白生出一分负罪感。却又忍不住,想给那澄澈纯真的眸子染上更多嫣红。荣锋摩挲着他的后颈,眸色略深。眼眸深处跳动着炽热火光。秦霜星感觉到他指腹的茧。后颈痒痒的,触感温柔而美好,舒服得让人发疯。如此亲密的感觉,从未体验过,却如此让人沉迷。秦霜星不敢再放任下去了。他慌慌张张地直起身子,重新又端起碗。“喝、喝汤……”“嗯。”荣锋的视线落在他微微红肿的唇瓣上,目光晦暗不明,“很好喝。”“……”秦霜星不知想起什么,胭脂般的熟红又柔柔地晕满了两腮。备用钥匙荣锋所在的这个三人病房,目前只住了他一个病人。边上两张床位都空着。医生就把他安排在了病房最里面,靠近窗户和卫生间的那一张床位。比较方便。秦霜星去护士站领了一套被子,抱着回到病房里来。小行军床已经铺好了,矮矮的,紧贴着荣锋的病床。两个人各自躺着,玩着手机。秦霜星蜷卧在小行军床上,两个手从薄薄的夏被里伸出来,捧着手机,屏幕照亮他的脸。他在回复t站后台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