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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色(第1页)

寅时刚过三刻,纵使再早的初夏晨曦也还蛰伏在黑幕之中。

只是隐隐约约天边看得到些不知真假的光晕。

镇东头张老伯的豆腐挑子已压弯了露水浸透的扁担。两盏油纸灯笼在雾中晕开暖黄的光晕,照得青石板上蜿蜒的水痕泛着鱼肚白。老榆木梆子敲着节拍,豆腐屉里腾起的热气裹着豆腥味,惊醒了檐下窝着的麻雀。

"两斤新鲜豆腐,给您给切三角。"挎着竹篮的妇人将铜钱按进木案缝隙,"昨儿刘铁匠娘子教的煎酿方子,说是淋上存起来的秋油更鲜甜。"

“真的吗?”排队在后面的另一妇人答,“那今年立秋我家也做点。”

“你要吃自己来我家,我匀一下给你就可以了,这暑夏才刚冒头立秋得等哪儿去了。”

张老伯的刀刃在晨雾里划出银弧,豆腐颤巍巍立在荷叶上,切口处渗出蜜似的浆水。

他孙子狗娃趴在挑子底下,正用苇秆逗弄竹笼里的蝈蝈,忽见雾中浮现海棠红的裙角,忙将蝈蝈笼往怀里藏。上回这蝈蝈惊了过路娘子的驴,害他白赔了半屉豆腐。

阿婉的绣鞋尖在青苔上打了个滑,朱净尘适时托住她的手肘。“阿婉,要吃豆腐脑吗?”

“这儿也有豆腐脑?”

朱净尘不疑有他。“嗯,前面转角就有摊子。”

也是,这原本就是百姓的吃食。

还是文银打包带回来永殊这才吃过两次,那些贵女们怕是没几个人尝过,毕竟吃这些东西岂不是自甘下贱。

不过凭心而论,比御膳房的东西更有滋味。

“好,那尝一下。”

不过刚拐过去,入目便是市集苏醒,声浪扑面而来。西街口王麻子的铁铺传来叮当脆响,火星子溅到对街酒坊的招旗上,惊得打盹的狸花猫炸了毛。南巷李娘子的茶摊支起青布篷,铜壶嘴喷出的白汽里混着茉莉香,转眼被北面杀猪摊的血腥气冲散。

"新磨的葛粉!祛火明目嘞。"

驼背老丈的吆喝夹在喧嚣里,面前陶瓮浮着层乳白浆液。两个小儿蹲在瓮边,眼巴巴望着木勺上挂着的凝脂。穿补丁短褐的那个突然掏出一把野莓:"阿爷,这个能换半碗不?"

朱净尘往陶钵里搁了枚碎角银子,“两文铜板一碗就可以了。”抬眼却看见郎才女貌,明显明白了朱净尘的意思,老丈却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就当我替这两个小家伙讨两碗。”朱净尘笑着推脱。

看着朱净尘执意,他也不像缺吃少穿之人,老丈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便收下了,只是接着从担子底下摸出个竹筒,倒出些晒干的刺梨片,"配上这个熬糖水,比官老爷家的冰酪还润肺。"

想着阿婉贪凉,时有咳疾,于是朱净尘笑着收下,“谢谢老丈了。”

看着他俩就要走,老丈眼疾手快把替小儿做的葛粉塞到阿婉手上。“姑娘尝尝?”

饱经风霜脸上刻满沟壑皱纹的老丈,满怀期待的眼里闪着光看着你,但又像是担忧被你嫌弃,小心翼翼地尽量让自己笑得质朴一些。阿婉也很难拒绝。

看着阿婉接下来了,老丈才笑着转身准备回去。

阿婉拿着勺舀了一口,“老丈,葛粉好吃的。”阿婉抬高了音量,冲着老丈的背影喊道。

老丈没有再转身,但阿婉看到听到的那刹那他的整个身子颤了一下,她知道他听到了,这就可以了。

转到河边的豆腐脑摊子上,市声更陡然鲜活起来。扎靛蓝头巾的渔娘正在理网,梭子穿梭间银鳞扑簌簌坠落,在朝阳下织成流动的星河。

原来不自觉中初辉已至。

伸手去触摸光晕,却没有注意到她脚边的木盆里,鳜鱼摆尾溅起的水珠正巧打在卖花阿婆的绣鞋上。

"该打!"阿婆笑骂着掷去朵半开的栀子。

渔娘看到偏头笑,与檐角铜铃声应和摇晃,却惊得笼中画眉扑棱翅膀,抖落几片橘子树的白花落在过路货郎的糖担上。

"小娘子尝尝这个?"卖蜜饯的老妪掀开草帘,陶罐里琥珀色的桃脯泛着糖霜,"用后山泉水渍的,不比洛都的玉露团差。"

阿婉的指尖刚触到桃脯,斜刺里窜出个扎冲天辫的娃娃,举着风车撞进朱净尘怀里。后头追赶的妇人提着染坊的蓝布裙,鬓角还沾着靛青染料:"小兔崽子!撞翻周掌柜的颜料缸还不够?"

朱净尘扶住差点自己把自己撞倒的孩子,结果小孩顾着躲后面的妇人,急忙不待提着裤子接着往前面跑。

直到豆腐脑端上来,才打断了阿婉看这集市忙碌,收回了目光才后知后觉,她刚刚是笑了吗?

“这是豆腐脑?”

阿婉有些怀疑。京都的豆腐脑分明加的是卤汁。

朱净尘点头,然后递给阿婉勺子,“尝尝会不会辣?我叫老板少放了一些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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