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烟儿之间的往事一夜之间就随风而去,没有人觉得突兀,大家会习惯性地把念蕾放在第一位,之后或是凝彤或是冀师姐,烟儿这个名字好像是需要被回忆一下才补充加进来的。
念蕾和我谈过两次自己对“守节之念”的理解,在心灵上,女子要保持对自己未来婚姻的忠贞意识,无论是平夫还是正夫。
要把该让平夫享有的第一次尽可能多地留给他,当然包括了舌吻和红丸——因为他也许一生之中只有短短两个月的婚姻生活!
除了念蕾的父亲和兄长对我的认可,常念慈在与念蕾的回信中也曾与我吟咏诗词,增进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如今,念蕾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我们开始讨论订婚的事情。
刚好念蕾的父亲回到京都,在家里呆两天就要去看念慈,我俩一得到消息,就马上放下一切,去了她家。
我虽然多次来过念蕾家,但多数只见到她哥哥,与岳雷大侠只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他外表并不引人注目,身形中等,略显瘦削,四十岁不到,时时奔波于各个门派之间,身上好像永远带着一股浓浓的风尘之气。
也许是因为那件素色布衣边缘的多处卷边,也许是因为腰间那条已经老化的皮带,也许是因为鞋面有些微微磨损的布鞋,也许是因为眼神中时有闪现的茫然……无论如何,让人很难想他与武林盟主的形象联系起来。
这一日,盛夏的酷署与孟秋的炎势还在缠绵不休。
这位名震江湖的武林盟主裹着泛白的素布长衫,腰间革带已磨出毛边,若非眼中偶然掠过的精芒,倒更像常年奔波的行脚商贾。
他眉间积着化不开的倦意,终被女儿的娇嗔化开:“你每次去见左大哥,见了念慈,都客客气气的,她心里还爱着你呢!便同个房又如何呢?”
“圣上已知晓你与蕾儿之事,特意嘱咐……”
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念蕾,念蕾便低着头去了嫂子那屋,留我独自面对这位倦怠到骨子里的长者。
“……等她平婚燕尔的时候,圣上会给你送些内库上的御造之物。不过,因为一些缘故,可能要等上一等。念蕾这孩子呢,一直很让人省心,希望你们将来能过得开心。平婚燕尔,等她寻着合适的情郎你们就办,圣上意思是……略高于一般皇侄。大喜礼我就不用到场了。但是,你俩的新婚嘉禧,是不能没有长辈在场的。”
他一句话没提我的父母家世,但我知道他与我师父都是隆德皇帝信任的私人,大体情况早就知道了解了。
“你给左峰的方子很有奇效!提起这个空间能力,唉,现在唯有刚刚破壁而出的华山派剑宗掌门萧默笙掌握了,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刺破虚空到底有多大威力。他本来就是那种琴胆剑心、率性而为的不羁性子,为妻子之逝自责,每天从早喝到晚,无人能劝解与他!”他说到最后,有些意气消沉。
“这个空间能力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听师父说过几嘴,目前只有武林三神尊有这种功夫。
茶盏腾起的热雾中,他提及六年前那场惊世之战,他和丐帮帮主洪三指、左峰、华山派剑宗掌门萧默笙、张洪春,我师父无尘子,七个人,对战迦纳尊者一天一夜:“迦纳尊者的拳头能破虚空,明明距你五步之遥……一瞬之间就到了你的胸口!”
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叩出节拍,“我们查遍了武林秘笈,从未见过此类神功。当年,新宋精锐尽出,换来的不过是残指断臂。左峰受了极重的内伤,洪三指现在不止少了三根手指,连左腿也没了,萧默笙受了刺激,把妻子撇到一边闭关修炼整五年,结果……我呢,到现在内力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六成!而迦纳尊者,只是一支胳膊被左峰卸了。”
我注意到他斟茶时手腕微颤,终于明白为何师父总说武林盟主之位是口淬毒的冠冕。
我们三人临出门之前,他将念蕾柔荑放入我掌心,布鞋上开裂的针脚显得格外扎眼:“尽人事,听天命吧!今天带你俩订婚,儿子的事我也对付了,女儿的事我也将就了,我这个岳父……,”他苦笑一声,摇摇头,“你的路更不好走,但好在圣心默念,我让念蕾以后多给你提着点醒!”
我出了堂屋的门,看见西厢房的窗后,梅曦媛柳弱花娇、眉目如画的笑脸一闪而过,念蕾出门后轻轻地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向我揶揄道:“当我家女婿,你可算捞着了!”
“十一是个好日子,”我和念蕾去户籍所订婚的路上,我顺口一说。
“十一不节不年的,你算得哪个黄历?”念蕾奇道。
我记忆又开始混乱了。
在户籍所,完成了订婚注册之后,念蕾和我拥抱在一起。
“念蕾会全心全意地爱相公,保护相公,不让相公受伤!”念蕾低声说道。
清纯可人的她,即将与我走进爱欲交融、激情四射的婚姻生活。
念蕾一个人先回了青云门,上使传旨给我,让我下午面见圣上。
又过了七天,便是“云雨之夜”。
烟儿说是要带宋雍的母亲去看病,我在念蕾的房间里待着,一会儿练练字,一会儿看看剑谱,念蕾则端坐在桌前,即将完成她新制的泥金册子——那是将元阳教伪经中的邪说逐条朱批的《破魔显正集》。
最末一页贴着从香灰里抢出的《楞伽经》残页,佛陀拈花处被恶意添上蛇形纹样,她却用金粉勾勒出八叶莲台。
每年的十月八日是“云雨之夜”,一般年轻女子都会在节前吃些中药调整生理周期,这一节对于女子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和最心爱的人儿在一起过。
即便是在平婚期,她也有权和正夫一起渡过——但不能交欢。
如果妻子和蓝颜同房,正夫也不可以去捉奸。
我心思缥缈不定,想着烟儿这个说辞如果是骗我的,我该不该放下这段恋情,又想着现在是不是烟儿已经脱得光光在,在宋雍怀里娇喘吁吁,香汗淋漓,下面又有些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