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顿时鸦雀无声,
莉亚轻轻晃动怀中的襁褓,微笑道,“男爵先生,由于这名帕苏多拉纳婴儿需要补充水及营养物质,因此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返回停泊在灵理之门外的飞船。”
“等等,”老杨慢斯条理地打断道,“给我找一个会说帕苏多拉纳语,也会说泰坦语的奴隶,方便照顾我的小宠物。”说着指了指莉亚怀中的婴儿。
“宠物……”恶魔龇着满嘴獠牙,发出金属摩擦似的“笑声”,“丑陋的帕苏多拉纳人不配成为宠物,如果你想饲养它,是该让卑贱的奴隶代劳,那么,请稍等。”
十多分钟后。
另一艘隶属阿瓦隆灰港的飞船降落在附近,十几个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帕苏多拉纳人捆着双手,串成一串,被几个恶魔连推带踹,跌跌撞撞地走近。
老杨目光一扫,人群里有老有少,从身上破烂的衣服来看,通通都是皇室成员。
帕苏多拉纳人本就长得皮肤灰暗,眼窝深陷,颧骨高凸,此刻完全绝望,个个面如死灰,目光呆滞,看起来宛如行尸走肉。
很快,老杨发现其中有一个瘦小的女人注意到了莉亚手里的襁褓,显然知道婴儿的身份,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莉亚脸上显示着微笑:“你们好,请问是否有人学习过泰坦标准语的常用口语单词及语法,能够进行日常交流。”
没人回应。
老杨见状自言自语道:“曾经有人告诉我,衰亡只是死灵力量的表象,沉沦于毁灭生命只会离死灵的本质愈行愈远,永远不可能跨过第三重深渊。”
莉亚翻译后,人群里女人愣了一下,一下子抬起头。
“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会说好几种语言,”老杨叹了口气,“可惜他不在了。”
“吾以泰坦声倾诉吾之思绪,”女人声音颤抖,磕磕绊绊地说出了一句泰坦语,而且是拗口的书面语,像是从古籍上自己瞎学的。
老杨松了口气,果然猜得没错,凡是会点泰坦语的,大概率是帕玛瑟曼的学生。
“好,就你了。”
接下来。
在萨昂丁男爵的护送下,老杨和莉亚,带着帕苏多拉纳女人,外加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顺利穿过灵理之门,把破破烂烂的“刺猬”船还给了等候多时的赏金小队,拿回了那艘蒂法密制造的优雅飞船。
飞船逐渐远离帕苏多拉纳灵理之门,指挥舰桥内,喝过奶的婴儿陷入沉睡,莉亚调暗了灯光。
帕苏多拉纳女人注视着光幕中央那颗静静悬浮的球体,像一座雕塑,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家乡。
不知过了多久,老杨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个翻译器,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等她戴上后说道:“帕玛瑟曼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他照顾好帕苏,嗯,就是那个孩子,名字是帕玛瑟曼起的,等他再大一点,你就把帕苏帝国的历史讲给他听,说不定他可以回到家乡,重新恢复帝国。”
这时,女人突然泪如雨下。
“无数人,用他们的生命,无数双手接力,把帕苏送到了帝师面前,‘仇恨只会荼毒一个生命的灵魂,仇恨不该成为帕苏的监牢’,这是帝师最后告诉我的话。”
老杨抹了抹眼睛,哽咽难言,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老帕说得对,不该让一个孩子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你放心,我会把帕苏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的。”
“人类先生,”女人匍匐下去,额头死死抵着地面,“我想请您带我去创界山。”
“创界山?”老杨愣了,“你去创界山干什么?”
“上一次帝师游历归来时告诉我,居住在创界山的创世泰坦们拥有无比伟大的力量,是四个世界的守门人,也庇佑着灵理世界所有平凡的生命,我想亲自去创界山,问问创世泰坦,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们明明没有做错情,为什么他们会被残忍地杀掉,为什么会有人支持那些残暴的刽子手,给他们武器和飞船,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永远有流血和牺牲,”女人嚎啕大哭,“那么多神,那么伟大的创世泰坦,为什么任由生命白白消失啊……”
老杨从兜里掏出一截枯木枝,帕玛瑟曼的魔杖断成了三段,那是其中一段。
他低下头看着,轻轻说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