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粤没吃,但她说,在喝。
她又问,怎么前阵说又去抓药了,帮谁抓的?
清粤说帮周乃言后妈抓的保胎药。武逐月摇摇头,“这家人哦”
清缈没事人一样,好像那天的事没有发生,冲清粤淡笑,好奇打听,“怀的儿子女儿啊?”
“儿子。”
武逐月不耐烦:“这可有的烦了。”
“没事儿,周乃言凶着呢。”清粤也不在乎。
母女三人简单说了几句婚礼场地的挑选,王之涣推门而入。
他率先迎上清粤的目光,冲她笑笑,以示亲切。
不知怎的,清粤咽了好大一口口水。要是周乃言在旁边,定会横她一眼。但没办法,有些事想想都能刺激口腹之欲。
闪婚不奇怪,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表示清缈这桩婚事快。
大家像在自我催眠,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天生一对,什么话都往外扔。
没有人问:小王,你三十六不结婚,图什么。似是生怕问出个隐疾,这事儿就黄了。
温清粤当年择定周乃言到定下婚期,是经历了重重关卡的。
男人那边负责zheng审和思想考察,女人这边负责人品和情史盘问。每顿饭吃完,清粤都怕周乃言跑路。
温家人太难搞了。她都尴尬。
但这系列事没有在清缈身上发生。
清粤捏着筷子,喉头涌起复杂的腥苦。
她对这一切有了切实的感受,与过去完全不同。
大伯温松林被允许喝了两杯,大罗嗓门一开,自然要催育。
温清粤眯起眼睛,装傻反问:“是啊?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不知道啊,”刚好面前递来杯不识趣的酒,是以,周乃言半真半假,“得先戒酒吧。”
夫妻两演了段儿双簧,将话题落回到新人身上。
见他眉头锁着,她轻声问他,“在想什么?”
周乃言沉吟,“不知道”
她感慨,“我忽然懂了。”
他问:“懂什么了?”
她想了想,又有些迷茫,“不知道”
放空间,两人的手不自觉交缠在一起,戒指上下打撞。
好一会,他说:“其实每次吃饭都有点烦,会游离但游离之外,又有点浅尝辄止的体验。”
这些多余的关心,给了他一种不属于他,也不可能属于他,但偶尔能捕捉到的,微妙的家庭感。
温清粤不可思议:“时差让你这么敏感?”照以前,周乃言哪里会说这种人话。
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可能是要下雨了吧。”
用餐到尾声,酒意正酣,谈兴正浓,散场不若平日急切,话题落到周乃言原始股的事儿,几个掰掰也想搭一班快车。清粤轻蹬他一脚,两手一合,起身到钢琴边,称要为清缈弹一首曲子庆祝。
掌声零落响起。
她往或立或倚或坐的观众群扭头,看了一眼周乃言。他正在夹筷子吃餐盘上的最后一块牛肉,没有看她。
可隔着七八米远,清粤能感觉到他在关注她的动静。他们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伸展手指时,清粤心跳加速,一跳一热,仿佛黑白琴键那边伸出一双手,与她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