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抿唇:“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在雪地里捉雀儿吗?”
陆殿卿:“当然记得。”
他也帮着捉了,后来烤了吃,那些几乎都被她一个人吃了。
林望舒捧着他的脸,笑着和他对望:“捉雀儿,要在下雪后,雀儿已经饿了,不得不跳下来雪地里觅食,我们用一根木棍支起竹筐来,木棍上系一根绳,等雀儿入了箩筐,我就那么一拽——”
她说得津津有味,让他回忆起曾经的画面,她捉到雀儿时的眉飞色舞。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恍惚中竟仿佛做梦一般,好像他们可以穿过一十年的岁月,回到那个曾经。
林望舒收敛了笑,认真地道:“我已经被你诱惑,走入了你的竹筐下,并且贪恋着你给我的一切,我逃不了,哪怕你回国了,我依然会在这里等着你。”
她低声说:“毕竟我们都三十多岁了,又有两个孩子要抚养,世间的情情爱爱,我已经看得很淡了,我也不会再有勇气去踏入一段新的感情,我只想珍惜现在拥有的,包括你,包括孩子。孩子能平顺健康地长大,我也没别的心事,以后生活的重心和精力,更要紧的是希望能顺利完成学业,趁着自己还算年轻,年纪也不至于太大,毕业后好歹能做一些事情,也不辜负自己辛苦这一场。”
陆殿卿一直沉默地听着她说,此时终于抬手,环住她在怀中,低声说:“望舒,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想法,只不过有时候心里会有些不安。”
林望舒轻叹:“你就是想太多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现在这样也挺好。”
不过她想着,这也怪她,确实她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安全感。
陆殿卿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说:“你说你已经走入我的竹筐下,但那个捉雀儿的人,分明是你。”
他才是那个早早走入竹筐下,逃不脱的雀儿。
两个人一夜厮混,自然是诸多甜蜜,竟把别的事抛在脑后,第一天早上醒来,林望舒这才重新想起孩子来:“你就把孩子扔那里,扔了一夜……”
陆殿卿下床穿衣:“我这就赶过去,也不耽误。”
林望舒有些无奈:“不知道孩子在你父母那里怎么样……”
陆殿卿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正说着,就听到电话响起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林望舒道:“我感觉是你父母那边打来的电话。”
陆殿卿:“没事。”
当下他径自接了电话,果然是的,林望舒也就起身,先去浴室洗了个澡,之后准备吃饭上学去了。
陆殿卿这边接起来电话,陆崇礼确认无疑对面是自己儿子后,便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昨天夜里,孩子好像哭了,育婴师照顾着孩子,不过我也醒了,我听到我可怜的行鹓在哇儿哇儿的哭,我过去看,看到她眼泪汪汪,两只小胳膊小腿儿一直踢腾。旁边的守倞平时那么乖,他也哭了,他那么乖的孩子都哭了!”
“今天早上,两个孩子很早就醒了,两只眼睛一直到处看,他们一定是在想他们的父亲怎么扔下他们跑了。”
“陆殿卿,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孩子的?你自己跑了,不管孩子了?那孩子谁管?你这种表现,让我非常怀疑,你到底能不能担当起为人父的责任!”
陆殿卿听着那边扑面而来的指责声,倒是情绪非常平稳冷静:“父亲,那不是有你吗?你和母亲可以帮着照顾下,是不是?”
陆崇礼冷笑:“不负责任的父母就是你这样的对不对?把孩子扔这里自己一走了之?我看你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回来了,实在不行,你可以说一声,我们可以把孩子带到国内,省得他们跟着你受苦受罪。”
陆殿卿淡定地道:“父亲,你别忘了,我和她没结婚,孩子的抚养权是她的。”
他尽量委婉地补充说:“这里是美国,把一周岁的幼儿带离父母身边,是违法的。”
陆崇礼反唇相讥:“那你把一周岁的幼儿扔给和他们毫无法律干系的人,然后一走了之,这算什么,遗弃罪吗?”
陆殿卿平和地道:“父亲,我觉得在这个事情上,我们没必要争执,我确实有点急事跑回来了,但那不是有你们吗?你们不是要过一周才回去吗,这几天,孩子就暂时麻烦你们照顾了,大概过三四天,我过去陪你们待一段,然后把孩子带回来。”
陆崇礼那边便略沉默了下,之后才很勉强地道:“陆殿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勉为其难辛苦下吧,你可以过几天再过来。”
陆殿卿:“好。”
当下陆殿卿又嘱咐了一番,两位育婴师分别负责两个孩子,大部分照顾婴儿的事情她们都可以一手包揽,不过自己还是要注意一些事项,他都一一说了。
陆崇礼便长叹了声:“殿卿,你要知道,我和你母亲也很不容易,你看你这么大了,我们还不是得为你善后?”